「姑姑……」季海舲聽著,淚水茫然碎落,心臟整個糾結,痛得她不知所措。
「知不知道在你婚禮那天,我見到楊雋時有多震驚?他
幾乎就是那個魔鬼的翻版!就好像三十年前的夢魘又重新撞上我!」季風笛語音痛憤,句句控訴,「我早該知道的……早該想到他不可能是楊一平的兒子,他是、他是……」她已然無法吐出完整的句子,「我不該……讓你嫁他,我當時……就該阻止你!小舲……」她試圖抓住季海舲的手。
季海舲搖搖頭,後退數步避開她,晶瑩剔透的淚珠沾滿整張容顏。「這不可能,姑姑,不可能……」她拚命說服自己,「楊雋不可能是你的餓孩子。」
「他當然不是我的孩子!」季風笛聞言激動反駁,「我絕不承認有這樣的兒子!他是個魔鬼,本不該出生在這世上。」
「別這樣說,姑姑,別這樣,不是這樣的--」季海舲語音低啞,連自己在說些什麼也不知道。
「跟他離婚!小舲,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我……」季海舲身子搖搖晃晃,忽然站不穩腳步,軟倒在地。她抬起一張淚顏,木然地望向季風笛。
「你還不明白嗎!」季海舲語氣嚴厲,「你不能跟那種人在一起!更加不許與他生下孩子。」
「楊雋是我的姑表兄弟。」季海舲木然地輕聲說道,「而我,肚子裡有了他的小孩。」她怔怔地,全身血流冰冷,僵凝的思緒實在無法理清目前的狀況。「我跟楊雋有血緣關係……」她神智迷茫,忽地一陣噁心的感覺攫住她,不覺伸手摀住了嘴。
季風笛蹲下身,雙手捉緊她的肩膀,試圖喚回她的理智,「小舲,他不是你的表哥,也跟我們季家毫無關係,他只是個魔鬼,是我們都必須遠離的人……」
「姑姑,你為什麼還不承認?」季海舲揚起寫滿痛楚的眼眸,「他明明就是你的孩子!」她語音細微,視線朦朧,「就算他是在不受歡迎的狀況下出生的,你也不該叫自己的兒子魔鬼……」
「他不是!他不是!」季風笛站起身,放聲尖叫起來,淒厲的嗓音猶如夜梟鬼號,令人聞之心驚。「他不是我兒子,我沒有兒子,我沒有!」
季海舲摀住雙耳,強忍著隨之歇斯底里的尖叫的衝動,只淚水靜靜滑落。「我也但願不是……」
但楊雋是她的表哥,他的確是!他是那個強暴了姑姑的男人的小孩,是跟她有血緣關係的人,他是她丈夫--
她不能是他的妻子,不能跟他結婚,更加不該懷了他的小孩!
這是不對的,是錯誤的!
他們的認識是一個錯誤!他們的婚姻更是老天所開一個殘酷的玩笑!他是如此殘酷,如此可怕,如此讓人無法承受……
不,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絕不可能!
她必須見到楊雋,只要見到他,便可以澄清一切。他會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場誤會,是天大的誤會,她不必相信它,更無需介意它。
是的,楊雋一定會這樣告訴她。
她必須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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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雋看著倚在辦公室門邊的女人向他走來。
她體態婀娜,神情嫵媚,眼角眉梢儘是挑逗風情,嵌在精麗面孔上的嘴唇紅艷飽滿,誘惑地微啟。
他面色一冷,「你怎麼進來這棟大樓的?」
女人對他秀了秀捏在指間的磁卡,「令尊給我的。」
「我父親給你的?」他劍眉一揚,「為什麼?」
「他要我今日好好伺候你。」女人在他面前站定,雙手勾住他頸項。
他動也不動,甚至懶得推開她,一雙銳利鷹眸迅捷掃過父親的情婦。她眼眸蒙霧,情慾氤氳,臉上清清楚楚寫著對他的極度渴望。
她是長得很美,身材也確實相當誘人,尤其頂著他胸膛摩擦、豐滿而柔軟的雙峰更足夠挑起一個男人最原始的情慾。但他不為所動。
他從來就不曾對這個專屬於父親的年輕女人動過心,甚至不曾多看她一眼,今晚當然也不例外。
「走開。」他冷冷地,「我沒興趣玩這種遊戲。」
「楊雋,你不滿意我嗎?」她嬌柔地噘起紅唇,嗓音刻意壓低,透著濃濃的挑逗與哀怨,「知不知道我一直很欣賞你?我一直在想,跟你上床一定十分刺激。」她滾燙的唇瓣貼上他耳際,輕吐蘭氣,一隻玉手則膩撫上他臉頰,「你長相如此俊美,身材又如此之棒,絕對能輕易在床上降服一個女人……」她歎息著,一面用光裸的小腿隔著西裝褲摩挲他。
楊雋卻是一張手臂,毫不容情地推開她。
「楊雋--」她細聲細氣地呼喚,柔膩的語音拉得老長。
楊雋只覺全身的雞皮疙瘩倏地立起,就算方才確實因她的挑逗體溫微微上升,此刻也瞬間結凍。
「快滾!別等我親手把你丟出去!」拋下這一句話後他便轉過身,逕自透過玻璃帷幕凝視窗外璀璨夜景,不打算再理會她。
她卻不肯輕易放棄,一個踮腳飛奔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下他的頸項,湊向他的唇便是一個強迫性的狂吻。
楊雋側過一張英挺臉龐,用力拉下她的手臂,黑眸緊緊圈住她,迸出難以形容的鋒銳光芒,「說!我父親究竟派你來做什麼?為什麼千方百計引誘我?」
女人呼吸一緊,雙腿不覺開始打抖,別過頭,無法迎他凌厲的眼神。
楊雋微勾唇角正想發話,黑色玻璃門前卻忽然傳來一聲尖銳喘氣。
他倏地轉過頭,面色一下變得蒼白,「海舲!」
他臉色之所以忽然蒼白,並不是因為季海舲看到他和女人在一起,而是她面上那種恍若見到魔鬼,無法置信又激動難抑的表情。
他從來不曾見過她這副模樣,是什麼原因讓她臉龐抹上那種完全失去鎮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