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中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要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驀地,心頭掠過的想法教心裡犯了些彆扭的情緒。「那你叫什麼名字?」
琉璃藍眸專注地凝著眼前的蜜色嬌顏,他揚起無奈的一笑。「司徒墨濯。」
他的名字好雅,一時之間,她竟突生出想更深入瞭解他的興致。
「司徒墨濯,哪個墨,哪個濯?」
「墨守成規的墨,『濯纓滄浪』的濯,先祖希望我摒除世間塵俗,保有崇高的節操,守護龐武聖朝。」
艷無敵瞪著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摒除世間塵俗?意思是永遠不離開?」
「永遠不離開。」他頷首,語氣堅定的重複說道。
「為什麼?你從沒離開過聖朝嗎?」
「龐武聖朝」這裡頭的許多規定,讓她心裡對此處多了幾許好奇。
司徒墨濯沒給她答案,修長淨白的手指反而壓住她的軟唇,不准她繼續發問。「娘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嗔了他一眼。「艷無敵。」
「艷色冠群芳,天下無可敵……你爹果然有先見之明。」薄唇微微一揚,司徒墨濯贊然道。
哪個姑娘家聽到這話能不喜得心花朵朵開?偏艷無敵就是看透他的心機,倔強得不讓心裡那股濃得化不開的竊喜蔓延開來。
為了掩飾心裡的情緒,她定了定紊亂的心,漫不經心地轉移了話題。「我……是你第幾個妻子?」
司徒墨濯無比堅定地開口。「第一個。」
第一個。她頷了頷首,心想中原的皇帝有三千佳麗,等等,他方才說了什麼?
艷無敵陡然抽了一口氣。「你說……」
「就你一個。」無視她的詫異,司徒墨濯濃眉微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頓時,劇烈鼓動的心跳,讓艷無敵幾乎要無法自持。
她不懂,他貴為宗主,若真需要找個女子為司徒氏傳宗接代,消息一公開,整個「龐武聖朝」的美女佳麗,哪個不是手到擒來?
為何獨獨中意她一個外來者?
「為什麼是我?」遲疑了半晌,她隱忍不住地擰起柳眉問了出口。
「就只能是你。」他挑眉淺笑,琉璃藍眸隱著極深的落寞。
那堅定的語氣觸動了她的心弦,他說,就只能是她?為什麼他要這麼說?
一個平生素未謀面,而一見面就與她拜堂成親的男子對她說出了專一的承諾?艷無敵說不出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什麼感受。
「你在瞎說什麼呀!」一想起他的話,艷無敵的腦子竟犯起暈來。
「沒瞎說,是實話。龐武聖朝只會有一個主母,我要你為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他輕描淡寫地沉靜提點。
艷無敵心中一突,怔怔地盯住司徒墨濯俊雅的臉,腦中竟興起荒謬的錯覺──一群小豬跟在她身後喊著娘?!
她打了個冷顫,不!她可是「步武堂」第一代女弟子,是來幫八師妹尋藥、探「藥仙洞」之秘,不是來同他培養感情生孩子的!
她坦率開口。「我不是母豬,恕我無法扛起這重責大任!」
「你不是,但你可以。」他那雙琉璃藍眸深斂,唇角興起一絲玩味。
艷無敵瞪大著眸兒,話陡然哽在喉頭──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她的性子豪邁直爽,向來不懂虛與委蛇,但這一句簡單的話,當著他的面,她竟然說不出口!
天!她腦子出毛病了嗎?扭扭捏捏、別彆扭扭,哪兒像她艷無敵的作風?
思緒正亂之際,突然腰間一緊,司徒墨濯溫和卻又強大的力量,再一次將她緊密的包覆在懷裡。
「你──」
他不容抗拒地低噥了句。「你累了,睡吧!」
艷無敵神情一僵,窩在他寬厚的懷裡,聆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她無法抗拒他像一席溫暖被子的懷抱,因而放棄掙扎。
畢竟,她的確是累了!
*** *** ***
微風緩緩送來帶著花香的清新氣息,輕輕撩撥著喜紅幃帳,喚醒了睡得香甜的艷無敵。
她眨了眨眼,眸底映入桌案上燃盡的龍鳳喜燭,憶起了昨夜荒唐的一切。
她懊惱地將自己埋進衾被中。「老天爺啊!為什麼這不是一場夢呢?」
低吟的自語一落下,她心頭一驚猛地抬頭,倏地把錦被甩到一邊。
這司徒墨濯實在太可惡也太可怕,連被褥都染有他獨特的男性氣味,讓她隨著呼吸吐納,把他的味道緩緩吸入,騷動她的心思。
暗咒了聲,她有些惱自個兒的不爭氣。昨晚,她與他周旋太久,最後,被他一攬進懷裡,她就無力掙扎,只能臣服於他的懷抱中。
被他那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她破天荒的,竟然連夢也未做一個。
艷無敵思及此,胸口莫名地漫著股暖意,頰上泛著滾燙的熱度。
不過,她慶幸他比她早一步起身,要不與他碰面,她若想溜,怕是沒那機會!
甩開錦被,她趕忙下了榻,卻驀地發現床榻邊整齊疊著衫裙,那布料有著月牙白的光澤潤滑,綴以銀色絲線繡上的細緻藻紋繡工精湛,彷若他的髮色般,吸引著她的目光。
思緒兀自怔忡間,她又氣又惱地酡紅了臉。
不過一天的相處,她竟在不自覺中深受他的影響,腦海中無時無刻都浮現出他銀髮飄逸的俊雅出塵模樣。
艷無敵定了定心神深吸了口氣,迅速換上那套衣衫後,放眼瀏覽著身旁的一景一物,她告訴自己,老天賜給她這麼個大好機會,她可不能再錯過。
瞧著外頭天光甚早,她可得趁侍玉還沒來伺候她梳洗前趕快離開。
思緒一掠過艷無敵的腦海,她便快步走出寢殿。
一出寢殿她卻不敢貿然衝出門外,修長纖雅的身形掩在門扇後打量著四周好一會,迅即在腦中做了決定!
現下時辰尚早,萬籟依舊俱寂,先翻上琉璃簷頂再說。
施展著絕妙輕功,落下幾個踩點,她一躍上屋脊,瞬即被眼前的美景給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