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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君安,聽我的勸,不要對六神抱有任何希望,也別妄想六神能肋你什麼。千萬不要和六神做買賣,否則你會後悔的。」

  「小符哥哥,你說這世上,人心可做買賣嗎?」

  符華堂沉默半晌,不知道她說這話究竟有何涵義。「君丫頭……」

  「如果,我想買你的心……也是行不得嗎?」

  *** *** ***

  屋裡僅存一盞燭火,祝君安雙手抱胸,兩眼盯著桌上那張符華堂給的詩。不知不覺坐在這兒也深夜了,夜半的貴風茶樓人聲俱靜,偶爾幾聲蟲鳴,煞是清幽。

  再解不開鎖,她要得天朝的氣脈就更加困難了。六神因非得不可,才會仰賴自己解鎖的本事,但難保她達成後,不會被一腳踹開。

  她和符華堂說過要幾日的光陰,但她斷不可能真的蹉跎那些日子。今晚,寶盒她勢必要開啟,以行偷天換日之術。

  但是……她解不開這詩謎啊!

  「哇啊啊啊!老爺到底是怎麼想的呀?」

  祝君安抱頭低叫,趴在桌上像個小蟲扭啊扭,白日浪費兩個機會,只剩最後一次,若再不想個仔細,她怎敢出手?

  「天朝寶圖隱金鎖,日近雪融撥天明,蟾蜍固守穩福脈,洞燭先機坐江山。」她再度抓著筆,映著微弱的燭光。「天這個字已無用,轉到一半就卡住了,那表示不以天字做首,照這首詩排是無望。」

  她喃喃念著,抓著紙頁在半空轉了轉,橘紅的火光穿透薄薄的面,祝君安仔細端詳半天,突然驚叫一聲。

  「不會吧!」

  朝寶圖隱,雪融撥天,守穩福睬,坐江山

  祝君安將第一行詩去掉一字,第二行去頭兩字,以此類推,恰恰對應到最近天朝驟生的異象,這竟是首預言詩!她顫抖地寫下意外發現的字,搓著兩掌躍躍欲試。

  「要成功、要成功!」她可千萬要成功呀!

  轉了第一個字環,她將字推到「朝」,輕輕一按,「喀」地一聲,此環朝下陷了些,差點令祝君安高興到要跳起來歡呼。

  這首預言詩,恰恰好就是十五字,和上頭五個字環相互應對。當她轉到「圖」字時,此字環完全陷進寶盒裡,隨即又是一塊簧片彈開的聲響。

  她還以為每環須轉個五圈才能解鎖,沒想到卻是老爺刻意設下的幌子,空轉兩回壓根兒是騙人的把戲!

  祝君安將字環轉到正確的位置,裡頭厚重的簧片彈開,沉得和先前不同,蟾蜍金鎖被崁合進去,下面淺淺凹槽頓時深陷,合了小圓環的深度。

  她趕緊貼按上去,不費吹灰之力,寶盒就像是有人操控般,盒面的凹陷露出方才吃掉的蟾蜍金鎖,穩穩地轉了上來。

  這些年自己欲得的東西就在面前,視君安急急地打開,抓起盒內的破皮紙,定眼一瞧。

  「佛經?」

  羅呵王身著寶衣,駕乘寶車……羅呵王常有五大阿須倫侍衛左右……四者堅固,持大海水,懸處虛空,猶如浮雲……阿須倫王福報、功德、威神如是……

  不知怎地,祝君安突然一口氣衝上喉頭,就是嚥不下去。

  就這樣?就這樣?

  她這幾年為了尋天朝的氣脈,所學的那些不入流的工夫,就只為了得到這塊斕羊皮?

  小小的手緊緊握拳,壓在心頭的氣硬是按捺不住,可視君安卻思路清晰地將寶盒恢復原狀,收回小圓環及羊皮,將方纔抄下的紙帶走。

  趁這時,她還能離開貴風茶樓,晚些時辰若符華堂進來,她不知自己還能騙他多久?

  祝君安才這般想時,人已經從側樓的階梯而下,入了貴風茶樓隱密的後園。今晚月色出奇的亮,讓她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在裡面隨意走動。

  骨碌的大眼一轉,看見園裡一扇墨黑大門半掩,天性好奇的她不知怎地遭到吸引,躡手躡腳地溜到門前時,明亮的月光突然遭人掩去光明,祝君安一回頭,數十條黑影讓她顫寒。

  鬼面、大篷,亮晃晃的陌刀。

  嬌小的身影,連滾帶爬地想要推開眼前那扇半掩的墨色大門,怎奈卻是紋風不動,即便是使勁渾身力氣,她連鑽入那條門縫都是難如登天。

  「啊啊啊……讓我進去……」祝君安急得滿頭大汗,差點要哭出來,身後刺客步步逼近,她最多只會些不入流的偷拐本事,要動刀動槍比劃身手,免了吧!

  祝君安瞠大眼,就在對方大刀快一把砍上自個兒背脊時,一陣冷風刮過,她聽見細如鈴聲的兵器撞擊聲。

  「君丫頭,快進去!」符華堂用力一喊,鐵鉤鞭擊往大門,門扉硬是向後開了幾寸,在祝君安一頭鑽進去時,他運鞭一使,沉沉的關門聲保住了她的命。

  「殺——」

  沉得如鐵塊重的嗓音,渾厚地鑽入耳裡,像是冥府來的鬼使神差,駕著冥府的坐騎奔至人間。

  見此陣仗浩大,符華堂嘴角彎出一抹笑,甚是愉悅。

  「不如,你們也死一死吧!」說完,鐵鉤鞭靈活地揮了過去,疾勁的鞭風刮下滿天的刺客,風中立即漂散著淡薄的血味。

  鮮少人見過六神中邪神的真實模樣,只因他戰時,那鐵鞭散出的光芒如星斗,掩去他的面容,依稀只能見著那雙含笑美麗的眼,幽幽地流淌出醉人的波光。

  這就是「邪神」,在戰時也能有魅惑人的英姿!人總說死亡是一片寂靜無邊的合,不知不覺地將神魂侵吞殆盡,卻沒想過這世間,死時能見到讓人歎息的美麗。

  世上有什麼能夠比死更加的恐怖呢?符華堂想不透,眼見墨色大篷翻飛而來,大鬼面具鍍上一層月華的光輝,隱隱透著寒光,無所畏懼的直衝面前。

  「真不怕死?有意思。」他瀟灑地笑道,揮舞在手裡的銀鞭威力銳不可當。

  「華堂!引刺客離茶樓。」花復應聞風而至,怕是一開打又毀掉樓子。

  「替我照顧好君丫頭。」他終究還是牽掛那傻丫頭,不知冒失的她會闖啥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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