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陸家二小姐?
欲走的孫家主爺緩下步子,多瞧了她一眼。
眉兒秀氣,眼兒清亮,五官秀致,果真是美人胚,難怪有人要傾心得難以自拔。
只不過——這對兄妹一點都不像。
「你真是陸家子孫嗎?」他頗富興味地問,想起了城裡流傳多年,版本多不勝數的流言蜚語。
這人好沒禮貌。
陸盼君不悅地皺眉。八卦人人好奇,可還不曾有人當著她的面直言不諱問過,讓她有被冒犯之感。
她不作回應,關切地伸手穩住踉蹌的陸祈君。「哥哥,你還好嗎?」
他深蹙眉心的痛苦模樣,讓她對那人的反感直往上攀升。
孫家主爺倒也曉得自個兒不受歡迎,揮了揮手遣退侍從,少了幫助,陸盼君沒防備地踉蹌退了兩步,差點被兄長沉重的身軀壓倒在地。
她吃力地撐住陸祈君的重量,矜淡卻不失禮地道:「多謝您送家兄回來,晚了,請恕招待不周,您請自便。」
下逐客令了呢,似乎動怒了。
原來小女子也不似外貌那般柔馴,她是有脾氣的。
「我很討人厭嗎?」他偏不識相,挑明了問。
轉身將兄長扶往寢房的步子一頓,她回道:「我哥哥不愛上花樓。」
不做這生意,陸家不會垮,寧可少賺幾兩銀子,也不願他時時陪人上勾欄院喝花酒,弄壞了身子。
原來如此。
他還道自個兒是哪裡惹了她,原來是心疼兄長來著。
他挑眉,有趣地笑了。「害他喝得爛醉的人,可不是我。」這冤情絕對要洗刷。
她顯然沒聽進耳,他於是好人做到底,對著走遠的身影補上幾句:「他說了一夜的癡言醉語,你若有興趣,不妨聽聽。」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小心翼翼將陸祈君攙回房裡頭,他步伐一個不穩,連著她一道摔進床裡。
好痛。
她撞著床板,推了推壓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軀。「哥哥,你起來。」
他難受地哼吟了聲,翻身倒向另一方。
滿嘴的酒氣……他究竟是喝了多少?
陸盼君揉著摔疼的肩,起身倒了杯茶水讓他醒醒腦,但他不喝,手一揮,不慎打翻,弄得滿身濕。
她趕緊擰來巾子替他擦拭,也順道替他寬衣,脫下濕透的外袍。
「走……開……」他皺眉推拒,不愛別人碰觸他。那人、那人不會如此輕佻……
撐開眼皮,醉眼迷濛中,對上她的眼。
是夠醉了吧?竟覺得——眼前女子好美,像極了、像極了她……
一反手,抓牢了她,便再也不肯放。
好痛苦……你知道嗎?日日看著你,卻必須苦苦壓抑,不能碰觸,不能靠近,不能告訴你……我愛你……
我活該,是我先放棄的,放棄與你牽手白頭,怨不得人,可,誰來給我一個挽救的機會?如果一切重來,我不會再笨得讓你愛上別人……
來不及了對不對?你只要他,再也容不下我……
「哥哥!」她嚇壞了,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索吻嚇得動彈不得,好半晌才想起要掙扎。
「別這樣!」被困鎖於他懷抱,聽不清楚他喃喃自言了什麼,那微啞的音律卻聽得出極壓抑痛苦。
他力道大得嚇人,她掙不開,疼痛地擰眉。他激越地擁抱、索求,過重的吮吻力道令她頸際隱隱生疼。壓抑了太多年,一旦釋放,便再也無可收拾,幾乎要揉碎了她地糾纏,心房那空了多年的渴望,怎麼也填不滿,飢渴貪婪地索求、再索求,啜飲那連夢中都折磨著他的甜美滋味——
「哥哥,不可以——」她心慌意亂,從沒見過那樣的哥哥,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衣衫不整被他壓在身下,她逃不開,赤裸裸欲焰壓迫著……
他真的要侵犯她!她害怕地喊:「你清醒一點!我是盼兒呀!」
「盼兒——」他止住動作,神情略略恍惚。
他聽進去了嗎?陸盼君鬆了一口氣,才卸下防備,身下撕裂般的痛楚,毫不留情地襲來。
好痛!
但更痛的,是心。
她瞪大著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淚水跌出眼眶,她咬著唇,不肯發出聲。
好陌生……
這人,真是她的哥哥嗎?為何如此陌生?
止不住的淚痕,一道又一道,模糊了視線,她幾乎要看不清他。她的哥哥,怎麼可能這樣侵犯她、傷害她,不會的——
第五章
好希望,一切只是一場夢……
盯著床頂,空洞的眼眸已流下出淚。時間又過去多久,她記不得了,痛楚已然麻木。
如果只是夢,醒來他就還是那個最疼她、保護她的好哥哥,不曾做出傷害她的事;如果只是夢,醒來後什麼事都沒發生,她也未曾失去貞潔——
伸手推開壓在她身上沈睡的男人,她翻身狼狽地跌下床,撞疼了身子,但她顧不得許多,攏起凌亂的衣衫,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回到寢房,看見案上供奉的牌位,再也止不住淚水,跌坐地面,任心緒潰堤。
她不敢驚動別人,只能死死咬住掌背,無聲痛哭。
一直以來,最維護她的,除了陸武,就是哥哥了,她一不開心,不必說他就知道,然後很生氣地替她討回公道,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可是、可是……這一回傷害她的人是哥哥,而且傷得比誰都重,她不知道還能找誰說……
如果連哥哥都不能再信賴,她真的不知道她還能相信誰。
閉上眼睛,環抱住自己,只覺好孤單、好無助。天下之大,竟沒有一個人,能讓她信任倚靠……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頭好痛……
陸祈君按著額際,意識回籠前,痛楚毫不留情地鑽入腦袋,他呻吟了聲,睜開眼,一瞬間不知身在何處。
昨日……他記得人是在迎翠樓,心緒太亂,當時多想狂醉放縱一場,後來的記憶愈來愈模糊,怎麼也記不起來自己是何時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