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你爹……」想安慰他的宋雨薔突然說不出話。每次說起元朗的父母,她都有些不是滋味。
他娘,他爹,他們一家三口,有切割不斷的聯繫,而她,彷彿成了局外人。
「我爹怎麼?」鄭元朗見她沉默,緊張的追問。
宋雨薔搖搖頭,暗罵自己小心眼。只不過是個稱呼也斤斤計較,她以往的豁達到哪去了?
「你爹去找你娘了。他答應過一定把她找回來。」安慰的話語終於說出口,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你爹,你娘……她凝視鄭元朗,鬱結於心,羞恥的發現自己還是很在意,甚至不甘心。
為什麼元朗的親娘不是她?為什麼她不是鄭毓廷唯一的妻?
她一定不會背叛鄭毓廷跟別的男人私奔,留下元朗不管,傷害他們父子!如果元朗和鄭毓廷由始至終只屬於她,該有多美好?
第九章(1)
宋雨薔沉默著,清麗的眸子掠過一絲惆悵。
鄭元朗拉住她的袖子,不好意思的朝她羞澀的笑。
「謝謝。」他對她輕聲道。
「客氣什麼。」宋雨薔憐惜的撫摸他的手。
「我知道,爹是為了你才對我好的……」他變懂事了。
「胡說,一家人相親相愛是理所當然的,不需要原因。」
「夫人,小公子!」伺候宋雨薔的丫鬟慌張的跑進屋裡。
兩人朝丫鬟望去,見她張開嘴巴,說出一個安定他們心的消息——
「侯爺回來了。」
宋雨薔與鄭元朗互看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放心的笑容。
她二話不說,抱起受傷的鄭元朗,出了院子,迎接鄭毓廷。
如鄭元朗所盼望的,他父親順利的將他母親帶回侯府。
「娘——」他一見母親就掙扎著要離開宋雨薔的懷抱。
宋雨薔體貼的把他抱到那女人身旁才放開他。
鄭元朗的娘受了嚴重的傷,躺在一張四人抬的木板上,被護衛抬進門,鄭毓廷就在她左邊,而鄭元朗撲到她右邊,激動的呼喚著她。
一家三口重聚的景象,映入宋雨薔眼裡。
她的心又發悶了,好想把鄭毓廷拖到身旁,用一根繩子綁住,向世人昭示:他只屬於她。
「吃了嗎?」鄭毓廷發現她傻傻的發呆,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宋雨薔搖頭,沒來得及和鄭元朗的母親說句話,或仔細端詳人家幾眼,鄭毓廷便已拉著她的手,把她帶開了。
「我也沒吃,一起去用膳。」他領著她往臥房的方向走。
宋雨薔頻頻回頭,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
鄭毓廷對她的關注像一個奇跡,讓認識他的所有人驚訝。
鄭元朗的母親眼角餘光瞥見鄭毓廷帶著一名女子離開,很是詫異,虛弱的開口問兒子:「那人是誰?」
「父親……新娶的夫人。」鄭元朗望著宋雨薔遠走的背影,收不回視線。
宋雨薔的手被鄭毓廷緊握著,無視周圍的人,恣意行走,恰似一對相愛的情侶鄭毓廷心無旁騖,眼中只有她。
即使兩人沒有情話綿綿,沒有耳鬢廝磨,但旁人也看得出,他們的心牢牢的繫在一起。
「你不陪他們嗎?」宋雨薔在房門前停下腳步。「一回來就和我躲進房裡,不妥當吧?」
鄭毓廷不耐煩道:「他們又不是什麼客人。」
這個男人依舊不屑人情世故,冷漠傲慢。宋雨薔幽幽一歎,為什麼他只對她一人好,害她忍不住也喜愛上他,為他患得患失,心神忐忑。
「你前妻傷得嚴重嗎?」她低聲發問。
「有大夫,不用你操心。」
他的漠然再次證明他對那女人並無情意。宋雨薔卻不知該為自己高興,還是為他的前妻悲哀?
「我……會不會很任性,總要求你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她若有所思的問。
以往,不曾擔心他的反應,也無視他的心情:而今,她在乎起他的感受了,甚至害怕他厭煩了自己。
宋雨薔鬱悶的坐在桌邊,心裡很是徬徨,仰望他的臉,想控制對這個男人的喜愛,無奈的是,她不知如何控制……甚至,不願控制。
鄭毓廷聽了她的問題,並沒有回答,逕自吩咐門外的小廝送上膳食,然後虛掩上門,坐到她對面,為自己斟了杯茶。
她不滿他的忽略,搶過涼茶,一口倒進口中,結果喝得太快,差點嗆到。
鄭毓廷搖了搖頭,嘴唇慢慢上揚,似笑非笑,過了許久才道:「我不會因此不要你的。」
她臉蛋驀地一熱,漸漸泛紅,嘴唇顫抖了半晌,才扭捏道:「我們相親相愛,好不好?」
這樣的話她曾經說過,當時說得那麼瀟灑。此時,她滿懷著忐忑,緊張的盯著他的臉,觀察他的神色,擔心他露出一絲一毫的反感或嘲諷。
鄭毓廷把她的變化看在眼裡,心裡暖洋洋的,情不自禁的笑了。
「我們不是已經相親相愛了?」
「不一樣,這回不止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她決定掏心掏肺去愛他。
「每天夜裡,我不是都在陪你做相親相愛的事?」他戲謔道。
「那也不一樣——」
他打斷她,審問:「有什麼你要的,我沒給過你?」
一句無奈的話,透露出了他的寵溺。
宋雨薔迷濛的眸子逐漸發亮,好像天上的星星閃閃動人。
他對她的喜愛,根本不用懷疑。
宋雨薔重新把坐在對面的男人打量一遍,倏地起身撲過去,一手攬住他的肩,一手抱住他的腰。「毓廷寶貝,你變得越來越會說話了,姐姐越看你越順眼,這可怎麼辦才好呀?」
「你還小我幾歲,說什麼姐姐,少佔我便宜!」鄭毓廷氣不得也笑不得,用力拉開她不安分的手指。
她嘟起嘴巴親著他的唇,不過一兩個吻就令他放棄反抗,認命的由著她上下其手,大吃豆腐。
一時間,鄭毓廷覺得自己和青樓花妓所遭受的待遇沒什麼分別。
「侯爺,夫人,膳食到了。」送餐的小廝推開虛掩的門,一見宋雨薔老實不客氣的摸著鄭毓廷的屁股,急忙退出房外,死命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