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柳夢涵幾度張口欲言,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卻還是吞了回去,只化為一句軟弱卻又尖銳的反問:「你又可曾把瑤妹當妹子了?」
此話一出,就像是被踩中了痛腳般,傅容雲瞬間臉色大變,衝上前去惡狠狠的一把抓住她纖細的肩膀,雙目赤紅地怒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見他愀然變色,宛若惡鬼般的面容,柳夢涵明白自己說錯話了,當下臉上血色「刷」地瞬間慘白如紙,滿心驚懼的縮起身子,淚盈於睫的猛搖著頭。「我……沒有……」
彷若未聞她的哀聲求饒,傅容雲陰鷙的眼眸中滿是狂亂,暴怒地狠狠抓起她搖晃,狂躁的怒吼不斷響起——
「連你也認為我不是傅家的人,覺得我沒資格掌管傅家,當傅家的主子是不是?這麼多年來,你心中思思唸唸的還是那個人是不是?是不是?」陰戾的臉龐滿佈似不甘又似憤恨的神色,他咬牙切齒逼問,雙目盡赤、甚是嚇人。
「不……我沒有……沒有……」滿心驚惶,軟弱地落淚否認,語不成句。
見狀,傅容雲的心火更熾,憤怒異常的把她往床上摔去,狠狠地將她壓在身下,燃著名為妒恨之火的眼眸森森地瞪著眼前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嬌柔臉龐,原本還算俊美的五官此刻早已扭曲變形——
「就算你還想著那個人,為他流盡了淚,你還是我的人,一輩子都是我的人!」陰戾又充滿佔有慾的憤恨話語吼完,他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撕破她身上的綾羅綢緞,以粗暴的行動證明自己的所言。
衣衫毀爛、釵橫鬢亂,嬌弱女子默然無聲的承受著夫婿數年如一日的暴虐對待,只是豆大的珠淚卻止不住地一顆顆自眼角滑落……不斷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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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個月色下,傅家莊西側院落的庭園中,一挺拔、一婀娜的兩條身影相對而立,回異於東側院落的暴怒與激烈,一股平靜中潛藏暗流的詭譎氣氛在兩人之間縈繞不去……
「元瑤……」驀地,沈青槐似歎似喃的嗓音在夜風中輕輕揚起,由他不以「傅姑娘」稱呼,而直喚其閨名看來,可見兩人相識已久、交情匪淺,絕非如白日在外人面前表現出的那般陌生。
聞聲,傅元瑤的心中一陣激盪,可卻倔傲的撇開了眼,低聲嗔斥,「沈大哥,你不該來蹚這渾水的。」
「我怎能不來?」劍眉微皺,沈青槐的理由充分。「你可說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再怎麼說,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的終身幸福斷送在一場莫名其妙的擂台上。」
說什麼比武招親,名義上好聽是好聽,實際上阿貓、阿狗等下九流的男人皆可上來挑戰,若是最後來了個缺胳臂、斷條腿的老翁贏得了比武,她還能有幸福可言嗎?
從小看到大……就僅僅她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妹子,所以……
「所以你犧牲自己來打這場招親擂台?」原本還尚帶幾分柔和的明艷臉龐在聽完他的話後,倏地一變,傅元瑤冷聲笑諷道:「沈大哥還是快找個心意相屬的好姑娘相伴終生,可別因元瑤而委屈了自己,元瑤擔不起這個罪名。」
忽聽她這一番含嘲帶諷的話語,沈青槐不由得一愣,隨即暗自苦笑……
唉……他哪是犧牲自己,他是……他是……
搖了搖頭,沈青槐不敢再想下去:然而他的靜默看在傅元瑤眼中,卻等同是默認,當下她的心中又苦又澀,可卻還得強裝無事,武裝起自己——
「沈大哥,元瑤的事不勞你煩心,總之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嫁人的。」神色冷然地望向漆黑遠處,艷麗明眸閃爍著堅決之色。
哼!今日就算沒有那個叫夜玥的奇怪姑娘出來擾亂,讓這場比武招親不了了之,她也會另使法子破壞的!
明白她心底的糾結,沈青槐還是試圖開導,「你何苦如此?元陽他已經……」
「元陽哥哥沒有死!」好似知道他要說些什麼,傅元瑤瞠目怒瞪,不許他說自己最親愛的兄長已經死亡。
正所謂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只要沒有見到元陽哥哥屍體的一天,她就堅信兄長沒有死,也要替兄長守下傅家的產業,不讓人侵佔去。
見她瞪圓的美眸隱隱泛紅,在月光映照下閃動著幾絲淚光,沈青槐心下一軟,順其心意地柔聲撫慰。「是,你的元陽哥哥沒有死,說不得他明日就突然出現在我們大家面前,笑著與我們敘舊話家常呢!」
唉……他何嘗不希望好友傅元陽尚在人世,但這麼多年了,好友卻依然音訊全無,只怕希望渺茫得很。
雖知他只是口頭安慰,心中並不相信兄長還活著,但傅元瑤還是噙著淚光笑了,而這一笑讓她明艷麗顏帶著幾分甜意,更顯嬌羞動人,也讓沈青槐瞧得心下為之一蕩,幾乎失了神,老半天後才有辦法勉強穩住自己蕩漾的心湖,並且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元瑤,你想那對主僕是何來歷?」回想著白日的事兒,他看得出來那少女雖名為主,可實際上反倒是那臉色蠟黃的僕人在拿主意主導一切。
「沈大哥覺得他們有問題嗎?」聽出他話中有話,傅元瑤警覺反問。
「我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那僕人似乎並不簡單。」劍眉微皺,沈青槐總覺得那僕人似乎是有意在比武中將那少女給叫下擂台,至於這份「有意」究竟是存著什麼心思,那就不清楚了。
「這倒是。」點了點頭,傅元瑤明白他未臻之意,不過還是不免慶幸地微笑道:「不管他們是有意或是無意,看在這場無聊的比武招親因他們而不了了之的分上,就夠讓我對他們充滿好感了。」
聞言,沈青槐泛起笑來,偏首對上她迎來的清亮眸光,心神不由得再次為之一蕩,怎麼也無法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