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痛啊……」背上被痛踩兩腳,安烆很不客氣的呼痛。
「快起來,又有魚上鉤了!」再踹、再踹。
為了不再被喘,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張開眼睛坐起身,然後望了晃動的釣竿,「還真的在動耶!」
「快去把魚拉上來。」她推了推他的手臂,催道。
「喔,好!」他挽了袖子,迅速走去將釣竿拉起,「這次一定是大魚!」
這句話讓她剎了白眼,「你已經講了一整晚了。」而他們則釣了一整晚小魚。
「哎,快來支援,我拉不動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
「好。」她靠過去,臉上不自主地漾笑。
又經一場奮戰,獵物終於在海面現身了。
「這……」邊動,安烆面露興奮。
「章魚?」她也看見了。
「對,而且還不是章魚寶寶。」
「是大章魚!」
「哈……」
「好厲害啊!」她望著被撈上來的「漁獲」。
「哇……」他狂呼。
她則雀躍地拍手,「好大,這……」簡直不敢相信。
他得意地揚揚下巴,「你想煮湯還是熱炒?做生章魚片好了……」開始打它的主意。
「紅燒好了。」她也認真的想著點子。
兩人笑成一團,興奮一塊,差點要一起跳舞了。
*** *** ***
他們帶著大章魚回到家。
然而原本輕鬆的氣氛,在踏進門後,便消失殆盡。
「叔叔。」錢金福看著坐在客廳裡的男人,「你怎麼有空過來走走?」
錢家的豪宅分為三幢主屋,她住的這一幢位於中央,錢錦冠住的位於右側,而另一名叔叔錢錦伯的則在左側。
原本毫無阻隔的三幢房子,在她的爺爺過世之後,兩位叔叔便提議以圍牆隔開,從此成為三戶,各自生活,互不干涉。
「你們聊吧。」安烆手中拎著那隻大章魚,很識相地迴避。
他們的事,他在湯叔那裡聽了很多,不過,那是錢家的家務事,他沒有資格管。
見安烆轉身,錢錦冠也從沙發上站起身。
「若沒有要緊事,我才沒空過來。」他的臉色不太好看,「要不是安展要我轉告,請我們在下星期各送一份最終的台作企畫書過去,讓他們內部作裁決,我也不想過來。」
「這樣啊。」錢金福的表情仍沒有變,「叔叔可以隨便派人過來說一聲就行了,大可不用親自走這一趟。」
「我只是順道來提點你。」錢錦冠不屑地轉過身,「你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企畫案,還是少拿出去獻醜,安展可不是沒經過大風大浪的小公司,你別讓他們看笑話了。」
「謝謝叔叔關心。」她輕鬆地應道,「我送去安展的企畫書不下十份,若真的上不了檯面,相信安展也不會多此一舉,讓我和叔叔競爭,倒是叔叔,臉色似乎不太好,怎麼,怕了?」
「怕?」錢錦冠冷哼,「我是怕你丟了錢觀的臉。」
「咱們彼此彼此。」她沒有動怒,「對於叔叔,我也不曾有多大的信心。」
「你……」好個尖牙利齒的女娃娃,「嘴巴上爭輸贏是得不到好處的,我原本還想提供點訊息讓你參考、參考。」
「謝謝叔叔的關心。」
「怎麼你就是學不會放棄呢?」再爭下去,對她一點益處也沒有。
「那麼叔叔比我年長,您又學會了嗎?」她嘴上立即回了一槍。
「錢金福,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錢錦善不僅有個能力卓越的兒子,連女兒都這麼難應付。
「我會把這句話當成誇獎,一定不讓叔叔失望,以答謝叔叔看好。」她心中替父親感到悲哀。為了錢家做牛做馬大半輩子,養出的竟然是這樣的兄弟。
「沒關係。」他搖頭,「我會讓你知道,嘴巴不甜的孩子是討不到糖吃的。」
「我也會讓叔叔知道,我錢金福不是討糖吃的臻子,而是掙糖吃的孩子。」在錢家,沒有什麼是只要乖就能擁有的。
「你……哼!」吵不贏她,錢錦冠只好摸摸鼻子走人。
望著錢棉冠遠去的背影,她頹然地歎了口氣。
安烆見錢錦冠離開後,馬上走出來。
錢金福看見他,臉色依然沉重。
「你家裡會這樣嗎?」她突然問道。
「嗯?」他抬眸一望,不知道該怎麼合宜地響應她的話。
「你的親人會為了這些身外之物而彼此爭奪,不惜惡言相向,甚至了結對方的性命嗎?」她,從小就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裡。
安烆搖頭,實話實說,「不會。」
他父親是獨子,沒有這方面的問題,而他們幾個兄弟彼此也兄友弟恭,感情很好,從小到他所看到的只有「讓」,沒有「爭」。
錢金福點點頭。想也是,有多少兄弟會像她的叔叔們這般無情?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爭?」這是安烆不明白她的地方。
「因為不能不爭。」她也很疲累,但不這麼做又能如何?
「沒有什麼事是「不能」的。」說真的,安烆實在不懂,就算離開錢家,以她的才能,即使帶著母親,也不至於餓死。
「福福……」他想再勸。
「我還得到公司去,沒空再和你聊了。」說完,她便轉身上樓。
看著她的背影,安烆微微一歎。
接著,他忽然想到,如果他剛才沒聽錯的話,好像曾聽到「安展」這兩個字。安展集團是安家的事業,再怎麼樣他也不可能記錯。
「因為你是安烆,安家老二……」錢澧淮的話又浮上安烆心頭。
該死的!那個錢澧淮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把他耍得團團轉,偏偏他最討厭這種感覺了!
第四章
安烆端著熱粥走進錢澧淮的書房,果然看見錢金福坐在桌前翻看文件,一邊核對計算機上的數據。
「湯叔說你晚上沒吃什麼東西。」他將粥放在她面前。
「拿開。」錢金福連抬頭看他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他將大掌往她眼前的文件上一放,「你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大家都很替你擔心。」三天了,他幾乎沒看見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