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說得一驚。「會嗎?燕王真的要殺我?可是殺了我一人又對整個戰局有什麼幫助?難道不殺我他就得不到天下?」
他僅是說:「男人的心有時候比女人還難測。」
她側過臉,只看到他挺秀俊逸的鼻骨,和一雙似笑非笑的水眸。
「這屋子還喜歡嗎?倉卒之間,我只來得及要人隨便收拾了一下,哪裡不滿意就叫人改。」他扶著她回到屋子裡。
謝縈柔瞥了一眼周圍,不得不說實話。「你這裡好到不能再好了,我看就是皇宮也比不上。」
「這世上最好的地方未必是皇宮,因為皇宮裡的禁忌太多。」
面對他的友善,她也放下戒心的回話。「你是說你這裡自由自在,沒有禁忌,我可以隨便揮霍?」
「只要妳想,我任妳揮霍。」金城絕笑得更俊,倒了一杯酒給她,「不過現在妳要先休息,再好好睡一覺。」
「我已睡上好半天了。」她接過酒杯,「我平時也不喝酒。對了,蕭離呢?」
他的臉上倏地閃過一抹狠戾,快得讓謝縈柔根本沒察覺。「大概還在安頓萬歲吧。這不是一般的酒,喝起來的味道甜而不辣,能讓妳作個好夢。乖,聽話,再睡一下,我在這裡守著妳。」
他的聲音如夢似幻,極能蠱惑人心,讓她不由自主地將酒喝了下去。
果然,一杯暖酒下肚,謝縈柔的神智又開始迷離起來,慢慢地躺倒。
金城絕為她蓋上錦被,唇角的笑容凝固,沉聲問道:「什麼事?」
只見簾外有人影閃動,「公子,北鎮撫司的蕭大人來訪。」
他冷笑一下。「不愧是做錦衣衛的,狗鼻子真靈。我這就過去。」
*** *** ***
前廳,蕭離一身肅殺之氣,眉宇深凝,見到金城絕走出來,劈頭就問:「你把謝縈柔弄到哪裡去了?」
金城絕一臉訝異地看著他。「縈柔不見了?」
「不要和我裝腔作勢!」他一字一頓,「只有可能是你把她弄走,勸你趁早把人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帶人在這裡挖地三尺!」
金城絕哈哈一笑。「你真會說大話。挖地三尺?先不說縈柔不是我弄走的,就是我弄走的,你想我會把她藏在別館裡等著你來搜嗎?」
蕭離默默地凝視他的眼,在這樣專注的凝視下,金城絕依然面不改色,笑容可掬。
「真的不是你做的?」這一望,蕭離也開始對自己的信心有所懷疑了。最初發現縈柔失蹤時,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她被燕王的人擄劫,但是又不對,燕王如果要對付她,一定是就地格殺才對,把人擄走這種多此一舉的手法,實非燕王的作風。
所以想來想去,就只有金城絕有此嫌疑,但此刻他振振有詞,顯得萬分坦蕩,又讓他質疑起自己的判斷。
只見金城絕誠懇的說:「如果縈柔丟了,你可以給我線索,我叫我的人去找,而不是跑來質問我。」
蕭離一咬牙,「好,我信你,但是如果讓我發現你說謊,過去的情誼就一刀兩斷!」
聽聞此話,金城絕笑得肯定。「我知道。」
蕭離轉身出門時,迎面差點撞到金城燕,她驚喜地驚呼,「蕭離?你好久都沒來了!今天是來找我的嗎?」
「抱歉,我有公務在身。」顧不上和她說話,蕭離就立刻走遠了。
她有些失望的走向哥哥。「大哥,你們倆神神秘秘地在搞什麼?」
金城絕仍舊端著微笑,但這次的笑容真了許多。「妳蕭大哥有事來找我幫忙,妳這個丫頭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玩,也不幫大哥做生意。」
她馬上噘起紅唇,「哼,還說我呢!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忙,也不關心你這個唯一的妹妹。爹娘在世時囑咐你好好照顧我,可是你只知道管我吃喝,也不問問人家心裡在想什麼。」
「妳心裡在想什麼我怎會不知道?」摸摸她的秀髮,他寵溺的答話,「無非是在想那塊木頭吧,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聞言,金城燕臉色一變,用力跺腳。「大哥真可恨!盡說些別人不愛聽的話。哼,我也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看上了那個叫謝縈柔的丫頭,可惜那丫頭也被皇上看中了,所以不肯讓給你,你心裡生氣又不好發作,對不對?」
金城絕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鬼丫頭,足不出戶倒知道不少事情啊。不過妳只說對了一半,倘若我想要的東西別人不給,我就立刻退讓的話,妳哥哥還會有現在的局面嗎?」
她一驚,「你敢搶人?我不信!」
拉著她走到後室,金城絕掀開一排珠簾,讓她往裡面看。
「真的是她?你怎麼把她弄到這裡來的?!」
「天機不可洩露。」金城絕詭譎地笑,走到床榻邊,挨著謝縈柔坐下來。
金城燕急道:「大哥,我勸你還是把人送回去吧,萬一皇上生氣了……」
「他不會知道人在我這裡,剛才蕭離來問,還不是被我打發回去了?」
她失神地看了他好一陣,「大哥,你真的這麼喜歡她?她到底有什麼好?竟然讓你和皇上都當作稀世珍寶似的搶來搶去?」
「她擁有我想得到的天賦能力,可既然是天賦,我也搶不了,只能搶她了。」他終於說出真心話。「而且,把她當作稀世珍寶的人還不只我和皇上兩人,倘若妳知道第三個人是誰,準會心碎腸斷的。」
金城燕秀眉一蹙,「你說蕭離?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妳以為木頭就不會動心嗎?像蕭離那樣的人,不動心則矣,一動心必然死心塌地,癡心不改,一輩子都不會變。」看著沉睡的謝縈柔,他的唇色掛著自己都不曉得的淡淡微彎。
金城燕卻是嬌軀一顫,順著哥哥的目光看向床上的人,許久,忽然低問:「大哥,其實你也是這樣的人,是嗎?」
金城絕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得滴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