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飽嗝,李雋這才反問:「那麼你猜是為了什麼?」
若不是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太子絕對會對他起疑心,懷疑他為什麼沒有和其它人一樣常在東宮走動,整整過了一年,他才總算讓太子降低了戒心,相信他嗜酒成癮,是個沒有用處的廢物,太子對他暗中監視的情況才慢慢少了。
「就是猜不出來才要問。」曇月橫了一眼,不過還是說出自己的猜測。「但也由此可見,秦王不是同流合污之人,或許……只是看不慣太子的作風,但又懼於他的權勢,所以只好用酒來麻痺自己。」
李雋凝睇著曇月秀雅清麗的素顏,跟昨天初見面一樣,沒有在臉上做太多的妝飾,這也表示她不盲從,有自己的主張和獨到的見解。他的確喜歡曇月這副素淨的模樣,勝過那些在臉上畫得五顏六色的女人。「唉!想不到你這麼聰明,這麼快就讓你猜中了。」
「秦王難道不認為與其懼怕,不如先讓自己能跟太子的勢力並駕齊驅嗎?」曇月狐疑地斜睨,想從李雋眼裡看出這話有幾分真實性。
「要我和太子的勢力並駕齊驅?那我寧可庸庸碌碌的過完這輩子,也不想和太子為敵,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李雋裝出怯懦,沒有骨氣的口吻,就因為他擁有最大的封地,才更容易成為太子的目標,生怕他會起兵造反,因此李雋才不得不這麼假裝。「你若真不想活命就去找別人吧。」
「我不會就這麼放棄的。」曇月昂起下巴說。
李雋聽了這句話,心中一陣悸動,很欣賞她這種不肯輕易服輸,也不循規蹈矩的個性,更想知道曇月接下來會怎麼做。
*** *** ***
又過了一天——
卯時才過,冷水準確地淋在李雋頭上,讓他跳了有半天高。
「長、孫、曇、月!」李雋咬牙切齒地低吼,雖然已經聽到曇月進門的腳步聲,他故意賴著不起來,但她用叫的變好,沒必要每次都來這麼一招。
「這樣會清醒的比較快。」曇月也不把李雋的怒氣當一回事,要對付他就得狠一點。「早起練武,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會很好。」
「又不是打仗,練武做什麼?」因為怕讓人窺見,去向太子告密,自然沒讓人知道。「我還想睡……」
「好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曇月作勢要把剩下的冷水再淋下去。
「你……老是往這兒跑,不怕又挨罵了?」李雋真是好氣又好笑,甩去滿臉的水珠,看來她真的打算跟他耗下去,非要他有番作為不可。
「那也是我的事,秦王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曇月於是去捧了一套洗好的袍衫過來。「先更衣。」
李雋一臉『你幫我脫』的表情。「要不要隨便你。」
見李雋這麼耍賴,曇月氣瞪一眼,只好伸手去脫他身上半濕的袍衫,不期然地,被一隻男性大掌給扯過去,她嬌呼一聲,就這麼被拉上坐榻,跌進一具男性胸懷中。
「放開我……」她羞憤交織,奮力地想要掙脫。
「我就算再沒用、再沒出息,到底還是個男人,你不怕跟我共處一室會有危險?」李雋就是要嚇唬她,要讓曇月知道完畢是可以讓她隨便管教的。「還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把我當男人看待過?」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曇月面紅耳赤地掙扎。
「是這樣嗎?」李雋抱緊她的纖軀,感受到曇月正微微顫抖著,不禁好笑,原來她也有怕的時候。「還是你認為我不敢對你怎麼樣?」
「我沒這麼想,就算明知會有危險,我還是願意冒這個險。」曇月嬌喘幾下,知道比不上男人的力氣,索性停下來,不再掙扎,然後試著轉移他雋的注意力。
「只要能夠說服秦王振作起來,能為百姓挺身而出,出面糾正太子的行為,那麼這一切就值得了。」
李雋俯視著懷中的女人,明明害怕他有進一步的行動,但眼神卻又如此勇敢,只怕連男人都比不上。
「為什麼要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嗤笑著問。
「總得有人做。」曇月說。
「那可不包括我在內。」李雋漸漸相信她,知道曇月接近自己只是希望有人能和太子對抗。他大可以老實說出早有計劃,只不過時機尚未成熟,還不宜輕舉妄動,但是他又不想太快跟曇月坦白,很想看她怎麼努力讓自己成為[有用]的男人,畢竟這是頭一回有人願意為他這麼做。
曇月一臉惱怒。「難道每天把自己灌醉就是件容易的事?難道就可以一點是非觀念都沒有?秦王的良心不曾不安過嗎?」
「的確是沒有。」李雋故意氣她。
「你……放開我!」原來她真的看錯人了,曇月氣急敗壞地嬌嚷。
李雋嚥下滾在喉頭的笑聲,耍起無賴,大掌在曇月的胸腹之間遊走。「這一切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不是我強迫的,不過……你實在太瘦了,要胸沒胸,要臀沒臀,我還是喜愛豐滿一點的女人,摸起來有肉的感覺。」
「我沒要你喜愛。」曇月頓時惱羞成怒,因為她一向吃得不多,和現今婦女崇尚的豐腴體型可以說相差甚遠。
「不過勉強可以接受。」李雋嘖了聲說。
曇月氣紅了秀顏。「不必勉強,秦王還不如把心思放在別的上頭。」
「比方什麼?」李雋很虛心地求教。
在開口之前,曇月再次試圖掙開他的懷抱,這次李雋選擇放手,不再企圖輕薄她,免得曇月以後不敢太靠近自己。
「比方說立刻勸諫皇上,不要為了享樂而聽從太子的意見,除了田賦之外還開徵青苗稅、地頭錢,這讓百姓的負擔更重,百姓會對朝廷反感失望,要知道前朝之鑒不遠矣。」
李雋不禁在心裡取笑曇月太過天真,她的本意是好,可是問題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