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又可惡的男人,如果她能夠……她真的很想要一把抓花他的俊臉,毀去此刻他臉上的笑容。
「你認命了?」令狐魄的聲音飄忽,含笑朝著柳雪缽問道。
「我不懂你為何硬是要娶我?你真的認為娶了我以後,你的日子會好過嗎?」想到為了他的高興,她得賠上自己的一輩子,她的心冷不防泛起一陣想要殺人的慾望。
也許有一天,她會失手殺了他。
迎視她的怒瞪,令狐魄昂然步上前,伸手勾起她那尖細的下頷,凝視著她的眸子說:「記得嗎?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招惹的。」
「那你何時隨我回令狐家?」不想再與他爭辯,她此時唯一掛心的就是自己的娘和令狐孤的狀況。
「一旦咱們成了親,我就陪你回去。」在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的眸中竟然閃耀著點點精光,顯然他也很期待那一刻。她被耍了!「你其實很期待回到令狐家吧!」她的出現不過是給了他一個理由回去,又能順便玩弄她,這個該死、可惡的男人!
又或許,他壓根只是在耍她?說要娶她只是在騙她?嗯,一定是這樣。
憤怒和愁緒一掃而空,她巧笑嫣然的望著令狐魄說:「那咱們馬上成親,成親之後,立刻出發。」
「嗄?」前一刻,他還逗弄她逗弄得很愉快,可是怎麼才眨眼的工夫,樂趣不但消失,他甚至有種自作孽的感覺。「你,不是不想嫁給我?」她的心思全在令狐孤身上,她不是應該左右為難,甚至為了被迫嫁給他而傷心欲絕嗎?
「你,不是很想娶我嗎?」柳雪缽昂首反擊。
逃避他,不如迎向他。像他這樣不羈的男人,應該很怕束縛吧!
一絲得意的笑不經意竄出她的唇辦,看在令狐魄的眼中礙眼至極。
堂堂一個大男人,哪能吞得下這口氣,要玩大的,他奉陪。
當下旋身,他氣急敗壞地朝著外頭大吼,「東傾!」話聲未落,一條人影已經急竄而至。「主子有何吩咐?」
「立即替我籌辦婚事,入夜之前我要成親。」
「啊?!」兩聲驚呼同時竄出。
莫東傾一臉不明所以的瞧著主子臉上的憤怒,再瞧瞧柳雪缽眸底的愕然。他完全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有疑問?」冷眼一掃,登時莫東傾連發問都不敢地銜命離去。
望著那匆匆而去的身影,柳雪缽心中暗叫一聲糟。
該死的,她弄巧成拙了,心驀地涼了一半。
突然像山一般的身影飄到她的身邊,俯身在她的耳際說:「今夜,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我很期待。」哼,她敵對他下戰帖,他哪有不接的道理。這妮子當真以為他瞧不出她的小把戲嗎?
情勢急轉直下,柳雪缽的一顆心咚地墜人無底深淵,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洞房花燭夜是嗎?我也同樣期待。」仰首,美艷而細緻的臉上漾出一抹動人的嬌媚,纖柔的雙手大膽地勾上了他的頸項。她接下戰帖,今夜……心冷不防地輕顫了一下。
「你瘋了嗎?」軒轅極天忍不住揚高音量。
「你對於這個無端冒出來的小師妹到底瞭解多少?」聞人翻雲如此問。
「你在兒戲!」勾魂這樣斷言。
面對那不斷拋來的質疑,令狐魄只是揚唇輕笑,一如以往,不在意地把玩著手中的虹鏈。
「你們不贊成嗎?」對他來說,這整件事只是為了一個「好玩」。
看著柳雪缽掙扎,看著她佯裝堅強,對他來說都是一件有趣的事,她就像是他的獵物般,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
「倒也不是反對,只是想問你,你真的確定嗎?」只要是兄弟想要的,他們沒有不同意的,甚至還會出錢出力地替他完成。
但他們得先確定那真的是他想要的。
「確定啊!」令狐魄很肯定的回答。
反正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回令狐家去瞧瞧,現在路上多了個可以逗弄的玩伴有啥不好?
只消一想起她臉上寫著倔強不肯服輸的表情,他就覺得好笑。
「你又何必去膛那渾水呢?」如今復國已完成,他可以安安
穩穩地養身子,誰知他卻要沒事往那渾水裡鑽。
何必呢?
「我心中有恨。」頭一次,他對著他的兄弟們承認自己的心情。「我知道若是下回去面對,這恨會跟著我永生永世。」生與死,他早已不計較。
要不是運氣好,在墓穴中過著了他那脾氣怪異的師父,他早該在黃泉路上伴著令狐家的列祖列宗了。
這幾年來,他雖然活著,也陪著好兄弟們出生人死,可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的心裡住著一群鬼魅。
「既然心中有恨,讓我派兵去將令狐家踏平不就得了。」軒轅極天豪氣干雲地建議。
明明就有簡單的方式可以解決,為什麼好友要這般的拐彎抹角?
「如果我真要這樣的話,令狐家的下場不會只是今日的落敗而已。」嘴角噙著一記森冷的笑容。
從來他要的就不是要他們血債血還,他要的是令狐宣的悔恨!
若不是令狐宣偏執的相信一個術士之人的話,和一本不知打哪來的古書記載,他何必打小就過著飄零孤苦的日子。他要讓令狐宣親眼瞧瞧,當年被他活葬的令狐家子孫不但沒死,甚至還官拜一品,為官為侯。
「就算如此,也不用莽莽撞撞地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為妻吧?」既然方纔那個點勸不通,他們還有另一個問題要解決。為了報仇,把一生的幸福都賠進去,這算盤聞人翻雲怎麼撥都不划算。
「呵呵,我會娶她,不是因為她跟令狐家的人有關。」
「那你是為了什麼?」如果不是和報仇有關,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對成家嗤之以鼻的魄心甘情願地娶個老婆回家供著?
「因為她夠笨,也夠有趣……」話未說完,他沉吟著,再也沒有說出口。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笨女人真的很與眾不同,不同到從來不讓女人上心頭的他,竟輕易記掛著她,還讓他一時衝動提出了連他自己事後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條件。他想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