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趙提督風度翩翩,是所有姑娘家都會心儀的對象,我當然也不例外,只是……只是……」嘉樂頭垂得低低的。
「只是什麼?」他心急的追問,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不能接受他?
「因為……因為……」她還是支支吾吾。
這會就連永琪也皺起眉,想聽聽她到底想說什麼。
「因為……」她歎了口氣後,抬了頭,神色不再扭捏。「因為從小打大,我與十二阿哥滾床不下數百次,就算你不介意穿破鞋,我也無臉接受你!」她端坐著,神情自然,態度婉約,用著不重不輕、柔柔細細的語調,說出了足以引爆一頓火藥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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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打大,我與十二阿哥滾床不下數百次,就算你不介意穿破鞋,我也無臉接受你!
房裡,永琪瞠目的瞪著面前有著清靈小臉兒以及一對純真瞳眸的小女人,她、她竟說得出與他滾床不下數百次的渾話?!
對上她那眨著無辜的雙瞳,他久久說不出一個字,只能瞪著她再瞪著她,等她自己解釋清楚。
也許是見他真的太震驚了,嘉樂輕柔地移身來到他跟前,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十二哥,對不住了,這樣詆毀你的人格,這事要是傳到萬歲爺耳中,你少不了要被剝一層皮,可若我不這麼說,那趙之山不會放人的,我這是權宜之計。」
「權宜之計?!」
「嗯,十二哥認為這法子不好嗎?我覺得挺有效的。」她滿臉討好的搖著他的手。
至少趙之山震愕之後就沒再多說什麼的離開大廳了。
永琪愣愣的看著她,這真是他那天真純情、胸無城府的妹子嗎?
「你不是希望我以『兄長』的身份幫你退親嗎?可這會咱們……亂倫了!」
她不以為意的反駁,「咱們又不是真的兄妹。」
「可是——」他張口結舌的,竟說不出話了。
「十二哥,連累你真不好意思,不過我也沒辦法,你應當能體諒我吧?」
他的頭頂在打雷下雨了,這是怎麼個晴天霹靂?!他與她生活了十多年,直到這一刻,他才恍然警覺自己完全不認識她,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再瞧向靦腆低頭的人兒,他迷惑的眨了眨眼,眼前這女人,怎麼渾身上下明明散發著純真的氣息,無邪到像一顆青蘋果,既青澀又甜美,怎麼可能會這麼陰險?
「不能!我不能體諒你!」他斬釘截鐵的說。
嘉樂的臉色立時一陣發青。
「你堂堂一個大清格格,怎能毀壞自己的名節來達成目的,這樣教你阿瑪有何顏面見人?!」女人名節為重,他氣惱她竟不珍惜。
「自從我落水後……我就對不起阿瑪了……」她幽怨的說,眼角還濕潤了起來。
永琪聞言一僵,這話是……繞來繞去這丫頭還是沒放過他,擺明了他壞人清白卻不肯負責任,他額際冒出冷汗。
她幽幽的瞄了瞄他。「十二哥放心,我知道你對我沒那種感覺的,壓根沒想過要娶我,而我也不會勉強,只是做人要有道德良心,我這身子既已不潔,就不便再嫁人,所以我打算終生不嫁了。」
終生不嫁?!「這怎麼成?」
「怎麼不成,反正我已經沒人敢要了,就這麼著吧!」嘉樂眉梢輕揚,嘴角隱隱含笑,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永琪臉綠了一半。
可惡,他當真能讓她就這麼著嗎?
這丫頭心機真重!
第七章
什麼叫做就這麼著吧?
這丫頭口是心非!
她似乎忘了自己說過退親的話,繼續安危的待在提督府不說,還每日與趙之山出雙入對的,宛如一對即將成親的小夫妻。
現在是什麼狀況?這丫頭的所作所為,他完全看不明白。
難不成她突然發現這個趙之山正是她的夢中情人,後悔說過要與人退親的話,願意重新考慮這樁婚約?
她已經一連三天都纏在趙之山身邊,連他要見她一面都得等到深夜,到她房裡堵人才見得著。
永琪僵坐在她的房裡。「是趙之山親自護送你回房的?」
剛進房門的嘉樂聽見這聲音,先是吃了一驚,接著一抹笑不自覺地從她臉上浮現。
「十二哥,你找我嗎?」她愉快的朝他走去,這才看清楚他的臉龐竟陰霾到有點恐怖了。
「哼!」他濃眉倒豎,雙目幾乎噴出火來。
「十二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道歉,我不該威脅你的。」她滿情歉意的說。
「我並沒生——」忽然,他整個人僵硬起來,尤其當她香軟的小臉輕貼上他頸窩時,那並不需言語的溫柔舉動,頓時讓他不自在的說不出話來了。
「十二哥,別生氣,我不會再逼你了。」
「逼?」他被她摟著,那熾烈的熱氣透過衣料,燒著他的背。
「十二哥你只當我是妹妹,所以你放心,我不會逼著你負責的,而且你說的對,趙提督是個不錯的人才,溫文有禮,經過幾天的相處,我想我沒那麼排斥他了。」她甜笑的說。
永琪一愣。「你打算接受趙之山了?」
「還在考慮。」她瞧著他錯愕的表情頷首。
「考慮?!」這丫頭在搞什麼鬼?
明明死命不嫁還演出跳水戲碼的人,這會說變就變!
女人心千變萬化,這變化速度簡直快得不可思議。「就算你後悔了想嫁他,那趙之山還願意接受你嗎?」她可是說了自己是破鞋的話,對方怎麼可能願意穿破鞋?
「嗯,那趙提督是個難得一見的君子,他說不相信我那日說的話,他依舊相信我的清白。」
他青筋一根根的浮出了,那男人居然沒疑心過她的名節?這怎麼可能,趙之山儘管相信她的清白,可又怎麼可能信得過他的名聲,他是京城有名的採花郎,浪蕩天下皆知,趙之山又怎能信得過他沒對這朵嬌美的小花下手?!
事實上他要不是當事人,連他自個兒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