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
飽含怒氣的吼聲快震破天花板,個個目露不可思議的狠光瞪向她,似有所悟地知曉她的懶病又發作。
尤其是燒紅眼的藍豹幾乎要掐死她,要不是兩臂被人由後扯拉著。
「秦、逆、蝶、你、給、我、說、清、楚。」
懶人是否同精神病患同享法律豁免權?「小芹很安全。」
「為什麼你會知道小芹很安全——」藍豹幾乎是扯破喉嚨地喊。
「我沒告訴你嗎?」
「沒有。」
所有人用憤怒的語氣代替藍豹回答。
「是嗎?」她一臉迷糊樣。
「嗯——」
面對眾人怒目,她淺然一笑,「有個自稱是朋友的朋友在保護小芹,目前她像在度假。」
「先前為什麼不說?」
「我忘了嘛!」秦逆蝶無辜的眼一眨,叫人有很深的無力感。
「你、忘、了——」
就在秦逆蝶遭受各方炮火攻擊之際,認為她罪有應得的風向天暗暗思忖。
當初她說過有三路人馬挑上她,一方是已解決的埃及政府人員,另一方是以阿薩斯為首的中東人,第三方他是懷疑而不敢斷定,遲遲未公佈答案。
如今,他大底有腹案了,那方詭異的人馬除了「她」以外,沒人會無聊地跳出來把乾淨的水弄混雜。
唉,應該同情誰呢!
他?
她?
還是……自己?
此時電腦螢幕的紅點在移動,發出刺耳的嗶嗶聲,封住眾家兄弟姊妹的口。
「有動作了,準備行動。」
一行人像打了強心針似地精神一振,紛紛拿起從龍門A來的輕便武器,打算給敵人來份見面禮,好好整個型。
想落跑的秦逆蝶叫藍豹拎個正著,沒義氣的懶人應當前鋒,叫她學會勤快為何物,省得老是以「忘了」來考驗眾人的忍耐力。
遇到這種情形,心疼情人的風向天只好選擇失明,無視那對無言明眸的求救訊號。
誰叫她這回當真懶過了頭,天理也難容矣!
大義滅親的他是否有減刑?
是疑心生暗鬼嗎?她怎麼總覺得有人在身後盯著她。
極為謹慎的古玉闌頻頻回首,捨棄四輪轎車以兩足代行,在小巷道中穿梭,然後搭上平民化的公車往桃園方向而去。
換了幾班車到達巴陵終站,由下巴陵步行約八公里至上巴陵,再沿產業道路前進七公里,進入所謂巨木群的拉拉山區。
算是半個龍門人的她受過基本的體能訓練,十幾公里的健行對她而言像到健身院運動一、兩個小時,絲毫不見疲色。
巨大山毛樺旁有條越野車步道,山區雨量豐沛,造成路面泥濘不堪,她也一身濕地狼狽不已。
一個受寵的天之驕女為何在雨中上山,難道無畏山滑路險?
當人的心充滿怨懟和憎恨時,原本的良善將腐蝕,轉成黑暗。
「可惡,什麼鬼天氣,台灣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她啐聲罵道,抹揮眉間的水滴。
不對勁,太詭異了。古玉闌下意識的往後瞄,心中不安逐漸加深,手冷來自心寒。
這情形非常不尋常。
從她策畫行動,到主動連絡利慾薰心的中東人,一切順利得令人發毛,有如神助般天衣無縫。
但這反而讓她越來越害怕,有點像走入陷阱的獵物,每走一步路都被人精準的算計著,膝提得戰戰兢兢,生怕一個踩空,會跌得粉身碎骨。
尤其是現在,她覺得自己更像獵物,恐慌地逃避獵人的追捕。
「玉闌,你別自己嚇自己,不會有人發現是你在操縱佈局,你太疑神疑鬼了。」
是呀!誰會注意到你,空有美貌卻無法擄獲心愛男子的心,用盡心機仍換不得他的回首一顧。
權與利和她何干,她要的不過是一份不凡的愛情,為何無人體會她的癡心,狠要打碎她編織多年的美夢。
愛人何錯之有,非要毀滅她?
不甘吶!
憑什麼一個姿色普通的女子能凌駕於她,將她的自尊踩成泥漿,萬劫不復。
你們敢輕視我的存在,我會讓所有人永遠記住「後悔」怎麼寫。
「女人,你來遲了。」
路的盡頭是一幢兩層樓的歐式別墅,佔地百來坪。
「你的英文咬字太生硬,我建議你換個英文家教。」濕冷讓古玉闌口氣不快。
向來大男人主義的阿薩斯哪容女人猖狂。「你該慶幸自己還有點用處,不然我早拿你的身體取悅自己。」
占玉闌咬痛下唇,好阻止自己欲殺他為快的衝動,一切忍耐都是為了等待——
等待勝利的一刻。
「人質還好吧!你們沒玩死她?」
一提到人質,阿薩斯就有一肚子火。
「你出的什麼餿主意,一個看得碰不得的病女人,老子想上她就吐我一身穢物,真是沒用。」
她納悶地問道:「你不是連續餓了她四、五天,怎麼還吐得出東西?」
「我哪知道台灣人都吃什麼鬼玩意長大,關了她五天還像沒事人似的唱歌、吟詩。」
一說完,二樓盡頭處傳來類似黃梅調的唱腔,唱著哥哥前面走、妹妹後面跟。
「奇怪,你真的沒給她東西吃?」太反常了,古玉闌心中的不安擴充到極限。
「我和手下都快不夠吃了,誰理她餓不餓肚子。」說到這,阿薩斯想起有話要問:「我的權杖呢?」
她睨了他一眼,「心急易壞事,人質在我們手中,他們早晚會筋疲力盡地奉上你要的東西。」
「你最好不要誆我,我不是傻瓜。」他等得不耐煩了。
財富、權勢唾手可得,他將成為全世界最富裕的掌權人。
為了這點,他不得不屈居在這個蕞爾小國等候時機。
「我也不是傻瓜,拿命來陪你玩無利可圖的遊戲。」
算是互利吧!
她故意拖延時間好讓對方自亂陣腳,疲於奔命地耗損精神力氣,她才能以逸待勞地予以痛擊,以報斷手及拒情之恨。
她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不足以對抗他們,所以才千方百計地找來幫手,讓阿薩斯去背黑鍋,挑撥兩方相互廝殺,她隔岸觀火,再適時地伸出致命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