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吃光了一個大便當,而她的打掃工作也告一段落。
「想不到你真賢慧啊!」他滿足地癱在沙發上。「對了,還有地還沒掃……」
一顆抱枕立刻凶狠地落在他臉上。等他啼笑皆非地拿開後,便看到白以悠面無表情地來到他面前。
「由左邊數來前兩袋是垃圾,麻煩你等垃圾車來時拿出去扔,第三袋是髒衣服,如果你明天不想裸奔上學,建議你今天晚上把它洗好。」住在這種環境可是會生病的,她不想看他落入那境界。
「唉……」要他打掃?江梵立刻裝死哀嚎。「我好悲慘啊,都快傷重不治了,還要被奴役做家事,你不知道我痛到路都走不動了嗎……」
「你剛才搶便當吃飯倒挺利落的。」兩雙眼睛對視,一個是賴皮,另一個則是堅定,僵持了一會後,她輕歎口氣。「算了,你明天還是裸奔好了。」
她吃力地拎起裝著衣服的大袋子和兩包垃圾,似乎要全拿出去扔了,江梵見狀連忙從沙發上跳起來,挽救他的衣服。
「我來就好我來就好,小悠悠的命令我哪敢不從,就算傷重不治也要死而後已啊!」他搶回三大包東西。
「怕傷重的話就先擦藥,這樣你就百毒不侵了。對了,身上衣服脫下後,順便一起洗。」她帶著一絲不太明顯的淺笑,早就算準他不會讓她拎重物,果然馬上中招。
「唉唉唉,你簡直是吃定我了,全被你算得好好的。」灑瀟地剝光身上的衣服往髒衣服那袋裡一丟,他乖乖地讓她上藥。
之後,像是中了邪似的,為了貪看她那吝於給予的笑容,江梵當真洗了那一大包衣服,還和她合力將房間、廁所等地都清洗乾淨,甚至連地板他都掃好拖好。
「行了!時間到!我送你回家。」打著赤膊,這下才發現沒衣服穿的尷尬,江梵左右張望後,只得在夏天裡穿起了運動外套,準備送她回家。
「你不用送我,我們兩家之間的路都在鬧區,我只要不走巷子就好,不會再發生昨天的事。」雖然整理的是他家,但她讓帶傷在身的他勞動了一晚,不能說沒有愧疚。「而且,我沒有門禁。」
「你沒有門禁,我有。」在這點上他就不讓步了,沒多想便抓起她的手將人拉出門。
手心被溫暖包覆的感覺,令白以悠一向波瀾不興的芳心,小小地悸動了一下。
然後,他準時在十點十分,將她送到家門口。
*** *** ***
「江梵,你終於來上課啦?」
某堂課下課時間,江梵一腳才踏進教室,嘈雜的教室馬上變得寂靜無聲,同學們似乎有志一同打量他到底有沒有被砍死。唯一的差別是只有少數同學敢光明正大的看,大多數皆是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瞄兩眼。
他視而不見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書包隨便往桌上一甩,眾人見他一如往常,教室裡才慢慢恢復下課該有的吵鬧。
「喂!聽說你單挑對面高中好幾個老大?」班上另一個不良少年小猴笑嘻嘻地靠過來。「不錯嘛!居然還能好端端的來上課。」
「難道你希望我掛點?」他沒好氣地瞄了過去。
「不要理小猴啦!江梵,那你有沒有把他們老大的地盤接收過來?」平時也是問題人物的阿賢問。
「你真的以為我在混禁用詞?」江梵白了他們一眼。「要不要我下回搶銀行帶你們去?」
「不用了,搶回來分我們就好。」說完,一群圍著江梵的學生全笑了出來。
班上很明顯分成兩個部分,其中少數和大家都距離得遠遠的這部分,就是茂重高中裡最令師長頭痛的一群,而這群人又是以江梵為首。
不知打哪來的謠言說江梵殺過人,於是所有學生都對他敬而遠之,除了一些操行有問題的同學。
要不是還想混這張文憑,江梵根本不想來上學。他不在乎自己形象有多差、大家有多怕他,也不在乎樹立多少敵人,更不在乎四周這群和他哈啦打屁的,全是豬朋狗友,沒一個可以推心置腹的。
比起他們接近他為了撈點好處或名聲,只認識兩天的小學妹反而更對他的脾胃,至少她對待他的態度真切無偽,還會擔心他的傷、怕他餓肚子。
想到昨天那個大便當,嘴裡又開始發饞,不知道今天還吃不吃得到?
「喂!江梵,發什麼呆?」小猴狐疑地喚著出神的他。
「沒什麼。」和白以悠的相識,是他絕不會透露的事。
此時上課鈴聲響起,眾人也紛紛回到座位。進門的老師,似乎有些意外地看到江梵出席,還往他那裡多看了幾眼,諷刺兩句才開始上課。
對於這種「另眼相待」,江梵只是冷笑以對,反正他對老師的關愛不抱期待,他們要怎麼看他,他也無所謂。
五十分鐘過去,又到了下課時間,老師離開教室後,江梵馬上一個起身,準備到樓下的福利社買點東西填肚子。在吃過白以悠那個便當後,好像什麼食物都再也滿足不了他,總覺得少了點味道,所以他空著肚子來上學。
「江梵,你去哪?」幾個狐群狗黨馬上跟了上來,跟著他一同下樓。
四五個大男生浩浩蕩蕩地進了福利社,在裡頭搶麵包牛奶的學生見到他們,莫不主動讓出一條路,離得遠遠的,足見他們形象之糟。
早已習慣這種景象的江梵,隨便拿了袋餐包便要結帳離開,倒是跟在他旁邊的幾個人,狐假虎威的硬是拿光了好吃的麵包,教其它學生敢怒不敢言。
「搞什麼?你們吃得了這麼多嗎?」江梵懶洋洋的回頭瞥了他們一眼,目光很是犀利,幾個人也只好訕訕然地將多餘的麵包放回去。
付了錢,江梵轉頭走出福利社,不意卻在門口和一個女同學撞個正著。
「對不……」那人捂著額,抬頭想道歉,卻意外地低叫出聲。「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