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這……「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大人的事你還不懂。」
徐天娜不服氣的小撅嘴巴。「你們大人真奇怪,每次都不講清楚,總是騙我們說,你們長大就會明白了。」
多大才叫大,她十五歲了吶!
她的話讓方靜湖不自主地發出輕笑聲。「大人的確都很狡詐……」
聲音乍歇,幾道陰影擋在眼前,她腳步一停地輕逸歎息,該來的總會來。
四周的景物依舊,來往的人潮較平日少了一半,停擺的工地裡,只有零星的幾個工人在整理倒塌的鷹架,她看不到足以讓她依賴的背影。
大概送受傷的工人到醫院吧!
「你要自己跟我走,還是要人架著你走,自己選擇。」看她還能走到哪去。
方靜湖一臉平靜地看看身後兩名壯碩的保鏢,心中不免有些矛盾。「你不能脅迫人身自由,這是犯法的。」
白雪亞冷冷瞥去一眼,
「用不著跟我談法律,我旗下的律師團有十幾名,他們會教我如何脫罪。」精神方面有疾病是不受法律約束。
而一張病歷表不難取得。
「值得嗎?」她為她感到難過。
一段情走到最後要捨得放手,固執地守著逝去的回憶很辛苦,同是女人她不想她那麼苦。
「值不值得不需要你來評論,少擺出勝利者的姿態虛情假意,沒人會領情。」她才是贏家。
她的確是最沒資格勸誡她的人。「我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單向付出不會有結果。」
「沒錯,就是多了個礙事的你,我們兩個的感情本來好得如膠似漆,都是你的介入才會讓他和我漸行漸遠。」白雪亞不講理的反指責她擾人情路。
是她嗎?眼底閃過一抹黯沉,方靜湖好笑的將頭髮撩到耳後。「我想你只是找我聊聊而已,何不到前方的咖啡屋坐坐?」
「你……」她想了想,先下個馬威也好,不信她骨頭那麼硬。「好吧!反正你也跑不掉。」
方靜湖清雅的面容浮現莫可奈何,情緒波動不大的側過身拍拍徐天娜。「你先回家去,老師有點事要和這位姊姊談。」
她才不是什麼姊姊,根本是老巫婆。「老師,你不要跟她去,她不是好人。」
「人的好壞不能看表面,她只是心情不好脾氣大了些,本質還是不錯的。」教育、教育,總要教育人性本善的一面。
雖然她本身不認同自己說出的話。
「老師……」
「乖!快回家,別讓你媽媽擔心。」一想到自己的母親,方靜湖的心口像壓了一塊巨石。
母親最常說的一句話是——快去彈琴,別偷懶。
至於關懷的話她從來沒說過,就算她開窗彈琴受了涼,她也只會說真麻煩,你什麼時候才能彈琴?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地趕著去赴宴。
她是保母帶大的,可是保母和她也不親,她就像生活在方家的陌生人,每天與琴音為伍,孤立在自己的世界裡不需要溫暖。
不羨慕人家有母親呵護,寂寞是她第二個朋友,她已習慣了它的陪伴,如果她沒遇上天揚,那麼她會繼續孤獨下去。
「嗯!老師,你也小心點哦!看到不對勁就要趕快跑。」徐天娜不放心的叮嚀。她要去通知魏叔叔來保護老師,以免老師被人欺負。
心頭一暖,方靜湖窩心的一笑。
和徐天娜道了聲再見,她穿過人牆似的保鏢不帶畏懼,神情淡雅地和平常沒兩樣,優雅、高潔,宛如一朵盛放在嚴冬的清艷荷花。
沒想到她敢單獨赴會的白雪亞楞了一下,隨即生氣的瞪著她如風背影,不甘心又被她搶先一步奪回主控權,她怎能落於人後。
快步趕上前揚起下顎,她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推門走入妙妙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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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離開魏天揚,多少代價我都願意付。」
好像女人的開場白都大同小異,以金錢來衡量感情,以為愛情是可以買到的。
環顧客人坐得半滿的咖啡屋,方靜湖朝櫃檯裡忙著煮咖啡的年輕女孩微微一頷首,再和女孩身邊的男人打過招呼,逕自坐上她習慣的老位子。
心裡有數的她早料想到白雪亞會說什麼,果然一字不差的如背課本一般傳入耳中,她輕啜一口曼特寧將笑意含入口中,一面回味咖啡澀味留在口腔的餘香。
常聽一句,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但是女人不為難女人又能做什麼呢?真能去挑戰男性社會的權威嗎?
當然要挑最弱的一環下手,強悍的男人不是女人能應付的,因此被犧牲的還是女人,鮮有直接找上男人報復的女人。
除非不想挽回失去的情感。
「人能論斤論兩的買賣嗎?你來告訴我一斤天揚值多少。」她也能喊價,價高者得。
「我是在給你留後路,讓你走得風光,有了錢你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嗎?」白雪亞誘之以利地放下身段說道。
方靜湖則笑笑的將話丟回去。「這錢原本就是你的,你找到好男人再來通知我一聲。」
應該說等她買到好男人再說,她很厚道不挑人語病。
「你在嘲笑我?」好不容易想和她平和談判的白雪亞又惱起火了。
「不,我是實話實說,既然你認為錢是無所不能,為何不將它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種善田,結善果。
耕一畝良田不如勻一畝善田,黃金結成米。
白雪亞冷笑的將一張金額驚人的支票滑向她眼前。「先瞧瞧數字再作回答,別讓自己後悔。」
「謝謝。」方靜湖看也沒看的收下,不會假清高的一把撕掉。
這筆錢可以造福不少不幸的人,她何必為這些有需要的弱勢族群推卻這等善舉,不是每一個企業家都願意捐出善款來救助他人。
「就這樣?」白雪亞為之傻眼地不知作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