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夜皇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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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這樣啊……那現在你住哪兒,也住京城嗎?改日我去探望你。」好不容易見到蘭姨,她忍不住想多知道一點這些年他們在外過得如何。

  孔蘭臉色一變,變得倉皇。「我……我住在親戚家,這回你阿瑪就是為了回京見你及福晉……順便想向往日的故友借點錢,才會不小心露了蹤跡被逮,我一個婦道人家身上沒有多餘的銀兩,所以才去跪求親戚暫時收留……親戚言明不想沾惹麻煩,我想你暫時……不方便來找我。」

  「可是,咱們好久不見了——」

  「不聊了,你阿瑪還在等著我,時間一到沒見著,一會他又要發火了,我先走了,有事以後再說吧!」孔蘭匆忙丟下話,甩下她,頭也不回的走進宗人府。

  恭卉愕然的看著她倉卒的背影,心頭莫名有了懷疑。

  兩個時辰後,京城最大、最豪華、最氣派的客棧前,恭卉呆呆的站了許久。

  這間客棧不是尋常人家進得去的,住一晚要價百兩,而一刻鐘前,蘭姨卻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了,而且入門後,立即有人拱手作揖的送她回房。

  她竟住得起這種地方?!

  因為心頭有了疑問,所以她躲起來等在宗人府外,待蘭姨自牢房出來後,一路跟蹤,卻見她走得慢,東逛西晃的,還在市集挑了隻價值不菲的髮簪才回來。

  她越跟心越是往下沉,直到蘭姨進到這間要價昂貴的客棧,她才不得不相信自個被騙了!

  這女人明明過得好極,穿金戴銀,居住豪奢,卻說她窮困潦倒,避居親戚家。

  阿瑪留下額娘後,只怕就是與這女人過著奢華的日子,那麼,衣食無缺的他,為什麼不來接她與額娘?為什麼?!

  她整個人涼了心,就這樣直挺挺的站在客棧前,目光如火,心頭如冰,直到客棧的人發現,覺得她怪異,這才出面趕人,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跌地後,她並不感覺痛,別人要她走,她就走,即使腦中一片空白,漫無目的地,她仍一步步邁開腳,像個無主孤魂一般遊蕩。

  原來,她不想一個人,可她在意的人,卻壓根不在乎她的想要與否。

  那就離開吧,因為沒有人歡迎她,因為她這回,真的該習慣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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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永璘找到恭卉時,見到的就是她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手負於身後,皺著眉,居高俯瞰深夜坐在簡福晉墳前的她。

  「如何,逛夠了,該回府了吧?」

  她仰頭,茫然的瞧著,像是一時沒認出他是誰,雙眼空洞的搖著頭。

  「不走?」

  她還是無意識的搖頭。

  「得,來人!」他轉身彈指,立即有人不知從哪搬來了椅子,上頭還鋪了張乾淨的帕子才讓他坐下。

  「難得有機會在墳前賞月,這時若有酒暖身就更好了。」說完,永璘又要人弄來一壺溫酒,沒有酒杯,他便就著壺口,暢快地飲了起來。

  還坐在地上的人兒,又過了一會神智才逐漸回籠,總算認清坐在她面前飲酒的人是誰。

  「貝勒爺……怎麼在這裡?」

  聽見她的啞聲,永璘微皺眉頭。「這話是我要問你的吧,身為府裡主事,卻丟下府務,一整天不見人,你是否先該向我交代一聲?」望著她因吹了一整天秋風而乾燥粗裂的皮膚,他眉心更緊。

  「我……消失了一天?」恭卉這才恍然發現四周都黑了,自個竟就這樣在額娘墳前枯坐了一整天。「我……怎麼會這樣?」她傻傻自問。

  「因為你遭最親以及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可這是常有的事,你在意什麼?」他寡情的說。

  聞言,她猛然瞪向他,原本黯淡失焦的眼神出現火光。「你早知道了!你早知道我阿瑪的下落,也知道他們過得極好,卻一直瞞著我?!」

  他聳肩。「是的,三年前我就知道,他被抄家前就事先藏匿了大筆珠寶,帶著寵妾躲到山東去享樂,不過這不關我的事,我可懶得理會。但這回他竟然不知死活的溜回京城,扮成富商出入賭場豪賭,被人認出,這才被逮個正著,只能說老天有眼,他時候到了,該受天理制裁。」

  聽到這話,恭卉更傻了。

  這就是額娘付出一切、犧牲自個對待的男人?!

  真是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凍結了一天的淚,在這時候,再也積壓不住的爆發出來。

  她的心好痛,望著額娘長眠的墓地,她多想隱瞞不告訴額娘真相,但額娘下黃泉時,就該知道她維護的丈夫是個怎生的無情無義的人了!

  舉步維艱的走上前,她抱住墓碑,放聲痛哭。

  「額娘,那男人就連你病歿都不知道,那時,他恐怕正帶著蘭姨在山東吃香喝辣,當個逍遙富人吧?!他壓根忘了咱們母女倆,他忘了,壓根就沒想起過……」她哭得悲憤,聲嘶力竭,最後竟嗆咳起來。

  永璘見了,雙唇緊抿,起身走上前,搭上她的肩,輕拍她的背。「這狼心狗肺的人你還見嗎?若還想見,這回我可以為你安排。」他聲音難得放柔。

  「不見,就算他明日就要被處死,我也決計不會再想去見他!」她憤然抹淚。

  「那好,就不見,省得我麻煩。」他微笑。

  看著那笑,恭卉瞬間好似明白了些什麼。

  這傢伙莫非就是因為知道阿瑪是這種人,所以說什麼也不肯幫她?

  他……是在保護她不受真相傷害嗎?

  是嗎?他不是最愛看她發怒,或者垂頭喪氣的哭泣?

  他會想護她嗎……會嗎……

  「回去了嗎?」察覺她的目光,他倏地轉過身問。

  「嗯。」大哭過後,她是累了,疲倦的輕點頭。

  「那走吧。」

  永璘率先走出墓地,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後,興許是太累了,腳步有點沉,而他也沒走快,慢悠悠的與她一起拖著步伐。

  淒迷的月光,恭卉不住盯著他的背影,這身影好長,肩膀好寬,挺得有如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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