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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瑾元用手指點了點他,示意他平靜一些,「先別和我跳腳,你倒說說,出了這麼多事,你查出多少頭緒來?之前清音樓的那個賊和這次陷害雁融的人,是不是同一個幕後指使者?」

  瑾榮訝異地問:「原來你早就認定這回大嫂是被陷害的,那你還把她氣走?」

  「這是……為了她的安全。」瑾元略顯悵然的聲音幽幽響起。「我不知道讓於香香中毒的目的是什麼。你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吧?我認為她並沒有懷我的骨肉,讓她住進王府只是暗中留意她而已,我也沒有請過大夫為她診治。但是這次太醫來幫她解毒,卻和我說,胎兒很好,讓我放心。你知道這意味什麼?」

  「意味她的確懷了你的骨肉?」瑾榮推測。

  瑾元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意味著如果不是她懷了別人的骨肉,就是她買通了太醫院的人。」

  「你就這麼肯定她懷的一定不是你的孩子?」瑾榮還有懷疑。

  瑾元冷冷地說:「我說過的話,不想再重複第二逼。」

  「好吧,那麼你的意思就是,這個人神通廣大,聯合於香香,還買通了太醫院,陷害了大嫂,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所以才找你來,要你去查啊!」瑾元踢他一腳,「你最近的辦事能力越來越差了,以前讓你找個人、查個案子,三、兩天就能有結果,怎麼這回一拖拖了這麼久?」

  瑾榮無奈地兩手一攤,「因為這回對方是個太厲害的人物,隱藏得很好,所以我也沒辦法啊。我加緊去查吧,大嫂那邊,你什麼時候和她把誤會澄清,接她回來?」

  「這件事不用你操心。」瑾元長長吸氣,「她不在王府,說不定還安全一些。」

  「你是想一邊對外冷著她,一邊暗中保護她?」瑾榮歪著頭想了想,又忽然笑道:「你就不怕她和你分手之後,琵琶另抱,嫁作他人婦?」

  瑾元的臉色一沉,「你可以走了。」

  瑾榮卻故意湊在他身邊,小聲說:「這是第一個給你難堪的女人吧?其實休了也就休了,你還怕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名媛閨秀嗎?」

  瑾元冷冷地看著他,陰沉沉地反問:「你臉上是不是又癢了?」

  瑾榮哈哈笑著,一下子跳到屋外去了。

  瑾元抬頭看了看窗外,此時已經是月掛中天,霜天銀盤,看得人心裡很涼。

  此時雁融在做什麼呢?是否心中還對他積鬱了很多的憤恨和幽怨?還是……真的如瑾榮所言,可以瀟灑地將他忘記,另投他人懷抱?

  這是她離府的第七天了,他知道她在廣德樓,也知道她現在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女掌櫃,他唯一猜不到的,是她的心中是否真的對他絕了情、斷了念?

  該去看看她了啊……

  *** *** ***

  雖然樓內有帳房,但是雁融每天還是親自用算盤算一遍店內的開銷和進項。

  全部算完一遍,天也黑了,她的脖子感到有些酸疼。

  帳房恭敬地說:「掌櫃的,您也該早些安寢了,我就不多打擾,先下去了。」

  「辛苦你了。」她點點頭,親自起身相送。

  帳房走到門口,又想起一事,回頭說:「對了,那天清音樓派人來結算上次的酒席錢,不知道為何多給了一筆錢。我說這是帳外的,沒道理收下,他們卻非要留著,說是樓子那邊有人交代的,不敢不辦。掌櫃的,這錢該怎麼辦?」

  她一怔,「清音樓?」

  這個本該在她的生命中終結的一個名字忽然湧動出來,泛著酸澀和苦意,讓她的心頭抽疼了一下。她蹙眉道:「回頭送回去,我們廣德樓不靠救濟過日子。和他們樓的人說,如果非要送,那我們就回頭轉送給街邊的乞丐去,廣德樓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要這筆錢的。」

  「是,這件事我明日就去辦。」

  關好房門,雁融輕歎口氣,一天的疲乏似要在這一聲歎息中從心底釋放出去,可是……為什麼歎息過後,心頭還是這麼沉重?

  清音樓的那筆錢,是瑾元的指示吧,他送錢做什麼?還怕她沒有資本開這個飯莊嗎?哼,那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雖然深居閨中,但因為她幾個哥哥辦事都不力,父親只好讓她這個女孩子暗中執掌家中的經濟大權。在幫家裡賺取銀子的時候,她並不傻,也為自己準備了豐厚的私房錢,那時候想的只是若有一天,其他房的兄弟姊妹對她發難,她可以立刻帶著母親搬出府去。

  如今,廣德樓經營良好,用不了一年,買樓的錢就應該可以回收,瑾元的錢她根本不放在眼裡,更何況——他與她早已是陌路之人了,無論生老病死,都不會再有交集。

  想到「生老病死」這四個字,陡然間她又忽然想起了皇上的話——他身邊有危險,但他並不自知。

  當初買下廣德樓,很大的原因就是為了就近調查清音樓,可惜第一次潛入樓中就被瑾元撞破,調查也暫時中斷。

  如今,那個危險還在嗎?她雖然已經和他說過這件事,但是那樣自負的他會把她的話當回事嗎?

  她甩了甩頭,提醒自己與這個人已經沒有關係了,不要再想了。

  她將窗子都關上,脫下外衫躺在床上,雖然身子一動不動的,但是大腦卻控制不住地冒出一大堆的問題來——

  到底是誰對於香香下毒?

  對方是不是想先嫁禍給她,再對瑾元不利?

  她悚然一驚,坐了起來,無論如何也睡下著了。

  在剛離開王府的那幾日,她滿心都是疲憊和憤怒,為了忘記他,她讓自己忙得不可開交,沒有多餘的空問去思考。

  現在冷靜下來,又讓她不由得心驚肉跳。

  她的負氣出走,會不會給瑾元帶來更大的災難?

  思來想去,她走回桌子邊,重新點燃了燭火,找出信紙和筆墨,開始寫信。

  這封信,塗塗改改、寫寫刪刪,寫了一盞茶的工夫,依然沒有寫完。她將筆一擱,反身躺回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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