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我要煮火鍋了。」單小浣回頭,故作無事的表情令他心微緊。
「晚點就能吃飯了。」
*** *** ***
「咦?小浣,你的黑眼圈好像更明顯了。」秀萍撐著大肚子,打量眼前巴掌大的蒼白小臉。
早餐店裡人聲鼎沸,這句話秀萍幾乎是用吼的。
「因為沒睡好。」單小浣煎著漢堡肉,把它想像成狗仔的臉用力壓壓壓。
最近因為母親的病,和路上碰見的狗仔,讓她夜裡無法成眠。
「小浣,身兼三職太辛苦了,你要不要考慮辭掉其中一份工作?」捧著她的臉,秀萍擔憂地問,總覺得單小浣瘦弱的身子像是隨時會被風吹跑。
「我已經辭掉雜誌社的工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她只好含淚割捨。
「真的?」
「我另外有份工作,收入還不錯。」她沒提關毅司的事,擔心提起他的名字會引起軒然大波,印象中,秀萍好像也是關毅司的忠實粉絲。
「小浣!小浣!」
「嗯?」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秀萍連喊了好幾聲她才回過神。
「對面那個男人是不是在等你?」秀萍用下巴努努對街的方向。「咦?那男人我曾見過嗎?有點眼熟。」
「怎麼可能有人等——」最後一個字還在舌尖跳動,單小浣眼珠子快蹦出來,對街那個戴著棒球帽的男人,就算化成灰她都認得!
關毅司!
單小浣飛快丟下煎鏟,趁沒有其他人發現他的存在前,用最快的速度衝到對街。
「你來幹嘛?」壓低音量,她沒好氣地問。
若沒記錯的話,她單大小姐今天放假,不用伺候關少爺。
「你說呢?」關毅司雙手盤胸笑得桃花朵朵開,令人有種毛骨悚然的味道。
單小浣狠狠擰緊眉,猜下透他的來意。
「難道你不怕被人認出來?」懶得和他打啞謎,單小浣問。
「怕!沒發現我有喬裝?」關毅司挑挑眉,有些得意。
戴頂黑色棒球帽就算喬裝?他關毅司天生是聚光體,光站在陽光下不動就已經吸引不少路人的注目,連秀萍都注意到了。
「你再不走,狗仔要全部圍上來了。」她板起臉提醒,他喜歡招搖沒關係,不過別牽連她。
「你走我就走啦!」關毅司話說得輕鬆。
「我還要工作。」單小浣隱隱磨牙。
「這就是問題了,為何你還要工作?」關毅司笑容倏地一收,表情陰沉沉的,很顯然在生氣。
「我為何不能工作?」單小浣完全下明白他的憤怒打哪兒來。
「你跟我討假就是為了在這裡打工?難道我給你的薪水還不夠?」他問。
僱用她當貼身助理就是為了要單小浣隨時在身邊,要她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他一個人身上,他討厭她被瓜分的感覺。況且,他放她假是怕她太累,並非給她機會荼毒自己。
「放假要做什麼是我的自由,不關你的事。」單小浣倔強地別開臉。
又是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關毅司更氣。她對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對他這樣!
「那我要收回你的假日。」
「什麼?」單小浣不敢置信地瞪住他,他竟然如此霸道!
「如果你不珍惜我給你的假日,身為老闆,我當然有權收回你的假。」關毅司濃眉一挑。
其實他不是想這麼說的,不知道為何話說出口卻變成這個模樣。
「你——」單小浣氣結。
他居然威脅她。
「從下星期開始你所有的休假取消,你必須全年無休的跟在我身邊。」關毅司面無表情地說出結論。
他不懂當看著她老是拚命工作不休息時:心中熊熊燃燒的憤怒從何而來,只知道討厭她這樣下愛惜自己的身體,難道她沒自覺自己的臉色太蒼白了嗎?
她氣他也罷、恨他也罷,總之他不准她虐待自己!
「……」這人怎麼這樣!
單小浣氣得咬牙切齒、頭頂冒煙。
瞪瞪瞪,瞪了他一分鐘依然無法改變他的決定,算了,不瞪了,仰頭瞪人害她脖子好酸。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問,不爭氣的紅了眼眶,覺得滿腹委屈。
她只是想多幫媽媽存些醫藥費,為什麼連他都這樣欺負她?
「……」關毅司薄唇動了動,終究沒說什麼,「不忍她這麼辛苦」的話遲遲說不出口。
應該說自從Selina離開後,他再也說不出任何柔軟的話語,習慣用憤怒來代替一切。
「關毅司,我討厭你!超級討厭!」將淚咬在眼底,單小浣幽幽低語,不等他反應,頭也不回地轉身跑開。
我討厭你!
以為早已麻木不會有感覺的心,因為單小浣這句話狠狠瑟縮了一下,關毅司下意識摀住心口,震驚自己竟然還有心痛的感覺。
我討厭你。
她微啞的嗓音還在耳邊迴盪,嬌小的身影已然離開他的視線。
*** *** ***
冷戰。
不算大的空間裡只有碗盤碰觸的清脆聲響,強烈的低氣壓籠罩著屋內,空氣像凍結般教人幾乎無法呼吸。
關毅司看著單小浣不發一語地收拾碗盤,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好吧!他承認那天的話的確過分了些,但他是為了她好,永無止盡的工作只會累垮她的身體。
這是關心,他極不願承認的關心。
「關於那天我說的話……」好半晌,他澀澀開口,看見單小浣透亮的眸子對上他的。「其實我——」
「別擔心,我會照你的吩咐去做。」單小浣不等他把話說完,淡淡截斷。「因為你是我的老闆嘛!」
聽出她的話有多酸,關毅司暗暗咬牙。
「小浣,我知道不該用那種態度對你,所以讓我——」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施捨。放心,我會照你的遊戲規則走,因為我需要這筆錢。」
單小浣在拒絕他的示好,不給他修補關係的機會。
聽見錢這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他倆的關係瞬間拉得好遠,彷彿除了老闆與助理的關係外,他們什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