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的『人』裡不包括本宮。」傳來的女聲非常有氣勢。
唐可怡迷糊地想著這個人是誰,然後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見人?
倒是皇甫夕反應比她還快,伸手扯過戲台上那塊做為背景的布幕,裹在她的身上,但饒是如此,當殿外那個女人氣勢逼人地出現在門口時,唐吵可怡還是羞窘得轉過身去,不敢見人。
「這就是陛下在和唐大人談的正事?」長樂公主冷冷一笑,「陛下真是越玩越出格,幾時也有這龍陽之好了?」
皇甫夕雖然衣衫不整,卻大大方方地抬起頭,直視著對方。
「公主何故硬闖進來?是和駙馬動了手要朕來調停嗎?」帶著點戲譫的發問,每個音色都是冰涼。
長樂公主大概也不習慣他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楞了楞,又露出笑容。「陛下生氣了?只是要來看看你,你登基之後,咱們姊弟多久沒見面了?現在要見你一面這麼難,竟然還要過五關斬六將的。」
「請公主殿外等候。」皇甫夕盯著她正要邁進來的腳,冷冷道:「朕要整理一下儀容,唐大人也需要重新著衣。」
他的話讓長樂公主再度楞住了,她努力瞪著唐可怡的背影,然後一甩頭,恨恨地退到殿外的院子裡。
「這可怎麼好?」唐可怡滿面通紅地悄悄將衣服穿好,低聲自責,「都怪我,要是推開你就好了。」
「妳敢推開我,我就會抓妳抓得更牢。」皇甫夕低低笑著,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二姊來得正好,當年之事我一直沒有來得及問她,今天正好問個明白。」
她有點緊張,急忙拉住他,「既然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又何必再問?我現在不是已經在你面前了?」
「若不是二姊搗鬼,妳早就是我的王妃,而不是現在這個尷尬的身份。」他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
這間殿有個後門,通到另一處廂房,唐可怡遂先行退下,不與公主有正面接觸。
當皇甫夕負著手走出殿門時,就見長樂公主正站在一株桃花樹下,狠狠地獗著其中的一根樹枝。
「二姊,這樹枝招惹妳了嗎?何苦毀了它?」
他悠然開口,惹來長樂公主的嘲笑,「陛下現在如此悲天憫人,可不像你當年的樣子。看來不僅是出使海外,邊關這幾年也把你的稜角磨圓了不少吧?」
「一個人的稜角或許能磨圓,但一個人的困惑妳能磨到一點印子都沒有嗎?」
「什麼?」她不解地看著他,「陛下指什麼?」
「唐可怡,這個名字二姊還記得嗎?」
「唐可怡?」長樂公主果然楞在那裡想了一會兒,「是……」
他正色道:「是我當年出海前,曾經拜託二姊替我尋找並照顧的人。」
「哦,是她。」她想起來了,卻不以為意的道:「不過是個後宮的丫頭。」
「二姊當時是怎樣回答我的,還記得嗎?」皇甫夕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我那樣相信二姊的人品,以為您是疼我的,我交託的事情,二姊會辦得很好,結果二姊竟然騙了我!明明妳沒有找過唐可怡,卻騙我說她拒絕了我的安排,意圖另覓高枝。這件事,二姊也忘了嗎?」
長樂公主的臉色刷地白了,連聲說:「陛下這是怎麼了?做了皇帝,就端起架子,骨肉親情都不要了?好,陛下追問,我也不妨坦言,從小到大,你招惹過多少姑娘?那時候玉姍郡主跟其它女孩子,成天哭著喊著,尋死覓活地要嫁給你,你都不假辭色,卻偏偏要我代你找個宮女照顧。誰知道你又有多少真心?更何況,玉姍一直盼著能早點嫁你,憑空殺出這麼個沒來歷的丫頭,我心中只是替玉姍不值。」
皇甫夕沉下臉,「所以二姊就私自作主來騙我,詆毀唐可怡的人格,只是為了讓我死心?」
「你喜歡一個女孩子的時候,就像全身著了火,只是這把火最多燒不過三天,如今燒了三年多,是鐵也該熔了,你又是哪裡不對勁,竟回頭找我麻煩?」
長樂公主的振振有詞讓皇甫夕氣得想立刻將她喝出宮去,但是礙於她自小到大對他的好,還是一口氣忍住了。
他長袖一擺,勉強冷聲道:「二姊請回您的公主府吧,朕累了,想休息,恕不奉陪。」眼見她臉色又青又白,他也視若無睹,再補上一句!「還有件事,二姊您一直是錯看我這個人了,若真的鍾意一個人,我可以燒三年、四年,燒上十幾年二十年,就算鐵熔了,我的心還是不會熔。二姊若是不信,日後就慢慢等著看吧。」
「陛下,別誤入歧途了。」她厲聲警告,叫住了他的腳步,「我今日前來,是要和陛下說一件正事,人人都說陛下最近寵幸一個新臣,就是殿內那個人吧?陛下不僅將之前的府邸讓給他住,還時常半夜去那裡看他,整夜都不回宮。我原本還不
信這些風言風語,可是剛才……我都已經看見了。」
皇甫夕好笑地回頭看著她,「那二姊來找我,是想怎樣?」
「陛下,您剛剛登基,總要顧及自己的帝王尊嚴,讓下面的臣子這樣嘮叨、詆毀您的名譽,將皇室當作笑話來議論閒談,您不覺得愧對祖宗嗎?」
「原來二姊不在意我和女孩子玩,卻在意我玩男人?」他笑咪咪的反問,而這笑容詭異危險又充滿魅惑。「那我現在就和二姊說句真心話,我不僅現在寵幸這個『男人』,我還會一直寵幸她,直到有一天,把她變成我後宮中最不可替代的那一位。」
長樂公主頓時花容失色,「天啊!陛下,您是喝醉了酒,糊塗了嗎?這怎麼可以!」
皇甫夕微昂著頭,笑意濃濃。「只要我想做的事情,就沒有不可以的。二姊若是不信,就請拭目以待。」
「我想向陛下請求一件事。」唐可怡在長樂公主走後,悄悄來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