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有繞路,逕自與留真擦身而過,沒有逃避也不必逃避。
而這回,留真好像也不為難馥容,她緊抿著唇,沉默地瞪著馥容與自己擦身而過……
然而,她心窩裡卻像有火在燒燒那樣恨熱著!
她原以為馥容不難對付,沒想到上回反而被訓了一頓,自從那時起,她心裡就一直很不痛快!
現在又見到馥容從兆臣的書房裡出來的模樣,她心裡明白要是再不積極一點,這回又會因為這個該死的女人,讓她希望成空!
進書房見過兆臣後,留真隨感覺到兆臣對她的態度仍與前幾日無異,可留真心裡仍然不踏實。
離開兆臣的書房,她心裡正盤算著,經過邊牆時,不意間聽到一段對話——
「你怎麼又來了?!」一個丫頭氣急敗壞的聲音問。
「上回小姐的繡帕也給你家主子了,這回又想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我家主子想你家小姐了,自然又遣我來找你了!「
「可——」那丫頭喘口大氣,才接下道:「你明知我家小姐不能見你!」
「不能見我沒關係,能見我家主子就成了!」
丫頭跺腳。「我家小姐不能見你,豈能見你家主子?!」
「那可不成,我家主子兩日後就要離京回朝鮮去了,你家小姐一定得見我家主子!」奴才回嘴。
丫頭給氣壞了,瞪著那奴才半天吐不出一句話來。
留真心裡既疑惑又有些好奇,這主子、小姐的說的到底是誰?這一奴一婢為何選了這處偏僻的地方,在王府外牆說話?
她悄悄靠近牆邊,從一個月格窗看出去,不意間發現,那丫頭模樣她竟然覺得還挺眼熟的,難不成她是王府裡的丫頭?
忽然,留真心眼一活,終於想起這丫頭是誰了!
「你家主子,究竟想怎麼樣嘛!」丫頭問。
「剛才我說過了,我家主子只要見你家小姐就好,並不想怎麼樣!」
「你!」丫頭瞪奴才一眼,之後訕訕道:「好啦好啦,我同我家小姐說去,可不保證小姐能見你家主子。」
「我家主子對你家小姐一片癡心,只要你同你家小姐去說,你家小姐必定肯見我家主子。」那奴才繞口似的命令道。
丫頭撇撇嘴。「隨便你說!」然後指著奴才的鼻子警告他。「反正你別來像這樣在外頭等我,要教人看見,還以為咱們倆怎麼著了!」
「什麼怎麼著了?哪裡還怎麼著了?」奴才問。
「那就怎麼著了,還能怎麼著了!」 丫頭兩手往腰眼一插。
「誰跟誰怎麼著了,我跟你又怎麼了?」奴才回嘴。
「誰說是誰跟誰怎麼著了,誰又說是我很你怎麼了!」丫頭臉紅了,氣鼓鼓地。
「不救你說得誰怎麼了,要不我幹嘛說咱倆怎麼了?」奴才又回嘴。
丫頭瞪大眼睛。「狗奴才!你胡說八道什麼?!」臉紅得發燙。
「誰是狗奴才?」奴才也怒了。「你才是死丫頭!」
「你……」
聽到這裡,留真便離開牆邊。
下頭那丫頭跟奴才糾纏不清的部分,她就沒再往下聽了。
這倒有趣了!
看來那女人也沒多貞潔,原來還跟別的男人有姦情!
無意間讓她聽見這兩人的對話,必定是老天爺看她苦思無計,才平白送給她一個良機!讓她抓到這個把柄,想對付兆臣的「妻子」還怕沒計可施嗎?
她撇起嘴冷笑,轉身便快步離開小徑。
第8章
子夜,院外一道黑影翻過府牆,如同上回那般,來到留真面前跪下。
「郡主!」那黑影的口音,與上回是同一個。
「過兩日,我有事要你去辦。」
「請郡主吩咐。」
「兩日後我與大阿哥會一起出府,你子時以後潛進王府,把住在渚水居那女人綁走。記得事情要幹得乾淨利落,要做得像是那女人自己逃走一樣,不能留把柄。」
「屬下明白!」那奴才問:「將人綁走後,關在京城嗎?」
「不,你得漏夜把她帶走,到了東北,賣到朝鮮邊防的妓寮裡,那兒龍蛇雜處,一個說滿語的女人,不會引人注意。」
「可,住那院落裡的不是——」
「是又如何?我就要把她賣了,讓她從此在京城消失。」
那奴才不敢答話,吞了幾口口水,像是十分擔心。
「怎麼?你怕嗎?」留真冷笑。
「干下此事,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對貝子爺的事不知有何幫助……」
「蠢貨!」留真罵道:「我心裡籌劃的事,你怎麼能想得到?照我的話去做便是,不必囉嗦!」
「是。」奴才不敢再多言。
「記住了,我與大阿哥回到王府前,那女人就得消失不見!」
「是。」奴才唯唯應諾。
「你去吧!」
得到郡主口令,奴才這才尋原路,依舊翻牆出去。
夜深人靜,府內的僕役也已歇息,留真不在外頭做逗留,很快就轉身走進屋內。
***
直到兆臣離府當天,天剛亮之際,馥容好不容易才將小畫完成,已累得趴在桌上睡著。
桌上的小畫工筆精細,將小畫與本人對照,簡直無二致。
早上醒來,她睡得迷迷糊糊,發現自己已臥在炕上……
是他醒來後,將她抱上炕的嗎?
這兩夜他回屋睡,夜裡一定要摟著她才肯上炕,好不容易纏夠了,等他睡下她才能下炕,繼續畫畫。
想到兆臣,她心裡有一絲甜。
桌上的小畫已經不見,想必是他取走了。
馥容看見屋外天已大亮,時候已經不早,沒時間再讓她胡思亂想,她只得趕緊下炕,往廚房幫姥姥的忙……
「小姐!」稟貞進屋的時候,神色顯得有些慌張。
「怎麼了?」馥容剛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小姐,奴婢……奴婢有話要對您說。」稟貞皺著眉頭,心事重重。
她拖延了那奴才兩日,可那奴才死纏爛打,非常不好應付,連她稟貞都拿他沒轍!實在沒辦法再拖延下去,她只好硬著頭皮來找小姐。
「什麼事?」馥容問她。
「就是,就是關於金大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