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誘妻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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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她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驚惶得只能吐出一句話,「你、你快點止血,不要再弄傷自個兒了。」

  他定定的望了她片刻,忽然大笑出聲,將受傷的掌心舉到她面前,「你可知道有人為了我的一碗血,願意花上萬兩黃金?難得我大發慈悲允許你舔我的血,你還在等什麼?我的血能祛毒治病、返老孩童,你還不把握這難得的機會?」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南宮綾壓根不相信,只當他是瘋了,驚駭的再後退一步,驀地,她突然想起兩年前曾聽說書先生說過一段江湖奇聞——

  「那妖醫不僅有一張魅惑眾生的妖容,還擁有出神入化的高明醫術,他身上的寶血能祛毒治病、返老孩童,不過此人善惡不分喜怒難測,所作所為全憑一己喜好,且說那日,陰山六俠攔著他,想要請他上陰山為師父治病,他竟說,只要他們六人留下自個兒的人頭當酬金,他就馬上為陰山老人治病。」

  說書先生說到這兒,出其不意的用手裡的折扇用力敲往桌面,比手劃腳的接著又說:「那陰山六俠聞言,勃然大怒,一起圍攻他,結果全都死在他手下;之後,他果然提著六顆人頭上陰山去為陰山老人治病,陰山老人一見六個徒弟的首級,當場昏了過去,等他醒來後,身上的病竟完全好了,一問小童,才知是那妖醫趁他昏迷時為他治好的。」

  還記得說書先生說到這裡時,有聽眾發問,「那妖醫身上的血為何能祛毒治病、返老孩童?」

  「江湖中有個女人被稱為桃花仙子,傳說她年逾七十,仍生得花容月貌、冰肌玉膚,她費心收羅天下靈藥,餵養她收養的幾名童子,你們知道她這是為什麼?」

  沒人猜得出答案,說書先生故意停頓一會兒,吊吊眾人胃口,才又續道:「她不惜用那些珍貴無比的靈藥餵養幾名童子,然後吸食他們的血,養顏潤肌,所以她即使年逾七十,仍艷如桃李,那妖醫便是其中一名童子,就在他十二歲那年,桃花仙子想吸食他的血時,猝不及防,反被他一口咬斷了咽喉,死在他手上,由於打出生起便開始服食靈藥,所以那妖醫的血才有此奇效,能祛毒治病、返老孩童,為了能求得他的血治病,有人不惜傾家蕩產……」

  電光石火間,憶起說書先生當時所說的故事,南宮綾驚愕的指著他,「難道你就是江湖上傳說的那個妖醫?」

  「嘖嘖嘖,玉織坊的二小姐居然聽過我的大名,我該說榮幸之至嗎?」江湖中人幫他取了「妖醫」這個稱號,不只指他行事詭邪、喜怒難測,更是暗指他的容貌,所以他厭惡至極。

  「……」他的話證實了她的臆測,她的表情變幻不定。

  當時聽說書先生提起他幼時遭遇的可怕經歷,她曾經很心疼他,然而她怎麼都沒想到,說書先生口中的妖醫,竟教她給遇上了。

  愣了片刻,南宮綾勉強一笑,擠出幾句話,「我、我……早就久仰公子大名,想不到能有機會遇見公子,還得公子搭救,真是三生有幸。」

  瞟見他尖銳的指甲仍陷在掌心裡,汩汩的血沫不停滲出,她光用看的都替他覺得痛了,但他卻彷彿額米有感覺似的,她忍不住拐個彎勸道:「既然公子的血這麼寶貴,還是請公子快點把血止住,別再傷害自個兒了……」

  玉如意妖美的臉龐上噙起一抹笑,幽邪的雙眸看著她,低醇的嗓音慢條斯理的說:「若是我傷害自個兒,就會想殺你,你想被我殺死嗎?」

  多年前的那個月圓夜,他咬斷老妖婆的咽喉,她的血霎時噴濺他滿臉,濃濃的血腥味竄入他的鼻,然後,他發狂了,不停的嘶咬著老妖婆是身軀,把她的肉一塊塊給咬了下來……

  此後,每逢月圓之夜,他便狂躁得忍不住想殺人,想嗅那濃濃的血腥味,他很清楚這是當年烙下的病根,縱然他醫術精湛,卻治不好自己的心病。

  聽到他的話,再看著他掌心那艷紅色的血跡,南宮綾害怕得想逃走,但他就坐在她前方,她根本不可能逃得了,只能極力保持鎮定,「你不可以殺我,否則就沒有人做菜給你吃了,要不,我唱歌兒給你聽,這次我一定會唱得很好。」

  語畢,她立刻張口唱出幼年時,娘曾唱給她聽的安眠曲——

  「星兒亮,蟬聲啼,娘的心肝兒乖乖睡,夢裡有花也有糖,月兒亮,蛙聲鳴,娘的心肝兒快快睡,睡一覺,大一寸,將來長大嫁個好兒郎。」

  她一遍又一遍的唱著,低柔的嗓音悅耳動聽,完全不想剛才唱歌給他聽時那麼尖細刺耳,就這麼唱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她發現玉如意不知在何時竟已合上眼,看似睡著時,她才停了下來。

  「公子、公子,你睡著了嗎?」她小聲的叫他。

  彷彿聽見她的叫喚,玉如意陡然睜開眼,狹長的雙眼帶著一絲睏意,瞄了她一眼後,便走向她的床榻,毫不客氣的躺上去。

  「公子,你的房間在隔壁。」她趕緊提醒他。

  「我高興睡哪就睡哪,你繼續唱,不准停。」每逢月圓之夜他總是難以成眠,沒想到聽到她唱歌後,他罕見的有了濃濃的睡意,她那輕柔的歌聲宛如午後春風拂過,將他體內的狂躁之氣給吹散了。

  見他霸佔了她的床,而且不打算起來,南宮綾雖然無奈,卻也只能聽命,繼續唱著那首兒歌——

  「星兒亮,蟬聲啼,娘的心肝兒乖乖睡,夢裡有花也有糖,月兒亮,蛙聲鳴,娘的心肝兒快快睡,睡一覺,大一寸,將來長大嫁個好兒郎。」

  一邊清唱,她的眸光不自覺的落向他擱在床邊受傷的那隻手,遲疑著到底要不要幫他包紮止血。

  看著血不斷滴到地上,她終究不忍心的拿起絲絹,再取出他幾天前給她的藥膏——那藥膏很有效,那日她敷在傷口後,不出兩天,腳上的傷和頸子的傷便都痊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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