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虧待她們,很快,李鳳書就會被封為正妃。」
「女人要的不只是名號。」我不苟同地望了他一眼。這事兒,三百年前就討論過,他的死腦袋怎轉不過來?
「除了名號,其他的我給不起。」
我不是假裝大方,而是太擔心。以前我也曾經為此計較哭訴,不肯旁人分享他的真心,但往後我不在,他這種心態就太危險。
倘若李鳳書因愛生恨呢?如果哪日受到某個男人挑唆,她會不會反過頭來對付阿朔?我不願他涉險,所以得說服他對李鳳書好、對穆可楠好、對未來他要娶進門的每個女人好,這樣他才能安全。
因此我得說李鳳書的好話。「不能忘記過去,一切重新開始嗎?她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要得到你的在乎。」
他擺明了不同意,卻也沒有阻止我往下講。
「這幾日閒來無事,我反覆思量,覺得你之前說的話是正確的。身為帝王,不是凡人,的確需要利用很多女人來平衡朝廷勢力……」
我還想把他講過的話一一複述,他卻先一步用手摀住我的咀。
「可惜,來不及了。」
「來不及?什麼意思?」一抹憂抑壓上我眉梢。
「我已經被你成功洗腦,認同一夫一妻制,認同一個英偉的帝君,不需要靠女人來安邦定國,也認同弱水三千,只須取一瓢飲。」
他竟然被我洗腦?怎麼可能?是因為這次事件讓他看清女人有多危險吧!是即將面臨的離別,讓他有了大轉變吧……他不是被我說服的,而是被女人的真面目說服。
歎氣,真討厭,都是走到無路可行了,才曉得該回頭。若是他早一點同意我,不知多好?
「為什麼歎氣?」他順開我皺緊的相眉。
「沒為什麼。」
他偏頭想了想,眉目凝重道:「你不可以更過分了。」
「我哪裡更過分了?」我被他說得一頭霧水。
「一夫一妻是我的底限,我可不容許一妻多夫。」
「你在說什麼啊?我哪有想那個!」我笑了,不幽默的男人在同我玩笑呢!
「不然,你幹嘛歎氣?」
「歎氣是因為,我很想當你唯一的那瓢,可惜我又活不久了。」我想讓人飲,也得有時間機會啊!
「你不是對九弟說,事情一定有轉機,你很有本事,能說服父皇放過我,就有本事說服父皇饒過你一條小命?」
「那個、那個是……」我為難地皺起眉頭。
「是黔驢技窮、是謊話?」他的右眉挑了挑。
花美男沒道義,把話全轉進阿朔耳裡。
「也不算謊話啦,皇帝又沒出現,我的口才再好,也沒有說服的對象。」我把問題推給別人。
「我就知道,女人的話不可盡信。」
「不要這樣嘛!你不信我的話,怎麼可以打贏仗?」
「你這是在邀功。」
我乾笑兩聲。「如果邀功可以讓你停止計較我說謊……」
他用食指壓了壓我的臉,像在挑水蜜桃。
現在的我胖多了,是個合格孕婦,天天吃睡,不把死期擺在心底,打定主意養出一個不知死活的寶貝。
「知不知道三哥這段時間在做什麼?」
「幫你對付禹和王吧!」話出口,我連忙摀住咀巴,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隔牆有耳,然後衝到門邊找耳朵。
「放心,常瑄守在外頭。」他把我拉回胸口,愛憐道。
舒口氣,我肯定是被嚇得太過,才變得緊張兮兮。人不能長時期處於小心翼翼的環境,否則很容易心智不正常。
「你放心,禹和王的事我可以自己處理,不必三哥幫忙。」
阿朔確是個帝王人材,他有本事安撫、說服圈放出來的禹和王願意對他心表臣服,甚至敢將禹和王招攬至他的小東宮。
即使如此,阿朔仍然處處防備,明知道他的私下動作頻頻,但表面上卻文風不動,皇帝老子對阿朔的寬容深感滿意,幾次嘉許。
至於未來,禹和王肯放棄帝王夢、成為阿朔的左右手便好,要是再想來一次「意外」,阿朔也已經作好萬全準備應戰。
「不然三爺在忙什麼?」
「他到南國找宇文煜,弄到這瓶藥丸給你,不多,只有兩顆,你必須全部吞進去,不能留下任何可尋之跡。」說完,他從袖袋裡拿出一個小瓷瓶交到我手上,再用相手緊緊包果我的手。
這時,我才發現他微微顫抖著。
「為什麼要吃藥?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這不是藥,是毒,吞下去之後,你會暫時呈現假死狀態,到時,我會求父皇把你的屍體賜給我,等我將你運出宮,宇文煜已經在宮外等候你,他會把你救醒。」
「你們要我詐死?」武俠劇裡的情節將在我身上出現?會不會醒來,我成了武功蓋世的女俠?
「除此之外,我們想不出別的法子。」
「不會被看穿嗎?」我死後,難道不會有御醫來勘驗屍體?宮裡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難道不會有人看出蛛絲馬跡?
「若有人太靠近你,會發現你的身體沒有變冷僵硬。」
「那怎麼辦?」
「我們需要一個人的幫忙。」
「誰?」
「母后。只要她迅速下令,不讓人接近你,就不會被發現。」
我失笑。怎麼可能?她願意對我放下心防,我已經感動萬分,對她而言,我是個危機、是禍害呀!
「皇后不可能幫我的。」我說得斬釘截鐵。
「我會說服母后,這點你不必操心。接下來,每隔兩日我會讓九弟或三哥來探你一回,如果你決定服藥了,給我寫張紙條,讓我事先有所準備。且如你所擔心的,要注意隔牆有耳,處處謹慎。」他字字叮嚀。
點頭,我還是不放心地問道:「那毒,會不會害了我的孩兒?」
「你還不信任宇文煜?放心,他說只要胎兒足八月,就沒問題。」
我咬了咬唇,下定決心賭上這一回。這一賭,贏了,我的孩子有母親照料他長大成人;輸了,不過是提早幾天回去台灣家園,不管怎麼賭,我都不至於大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