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的動作相當粗魯,加上大廳裡很多都是病弱之人,於是他所到之處人都七倒八歪的,一時抱怨聲四起。
「你有沒有覺得這傢伙有些熟悉?」清灩輕聲對海明遠道。
「可不是嗎?」還真是應驗了「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句老話。呵呵呵……海明遠嘴角泛起一抹危險的笑。
從那兩個煞星進門後,鯊魚哥就覺得身上那些早已痊癒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疼了。
「他們看不見我、他們看不見我,他們看不見……」鯊魚哥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小團,拚命自我催眠道。
老天保佑,那兩個煞星只顧著你儂我儂,壓根沒朝他這邊看,但是即便如此,鯊魚哥仍不放心, 總想著得逃出去才是真正的安全。好不容易瞅了個空子,當下趕緊付諸行動。
靠,這大廳裡人還真多,味道還真臭!鯊魚哥捏著鼻子,在人群中鑽來鑽去。
這大廳一共兩個門,一個通往後面看診的房間,是條死路,另一個才是真正通向外面。兩個煞星此時站在門那兒,想要出去唯一辦法就是趁著他們不注意時偷溜出去。
「鯊魚哥,你在捉迷藏嗎?」驀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是他那個蠢小弟跟上來了。
「閉嘴!」早知道煞星也會來這裡,他就不帶上這傢伙了,鯊魚哥不由翻了個白眼。
「哦……」蠢小弟倒是很識相,學著老大潛伏在人群中。
鯊魚哥這才鬆了口氣,繼續他的潛伏生涯。
「鯊魚哥,我們要幹什麼呀?」潛伏了一會兒,蠢小弟就戳了戳他的腰,叨念著。
「閉好你的嘴就……」行了!鯊魚哥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哇」的一聲,然後是一陣恐怖的惡臭。
他堂堂的鯊魚哥,居然被當成垃圾桶?鯊魚哥暴跳如雷,潛伏大計一下子就被拋到了腦後。
「你這傢伙怎麼吐在老子的腳上?」話章未落,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卻仍心存一絲僥倖,或許那兩個煞星沒聽到!
「賠我鯊魚哥的鞋子!」蠢小弟忙著幫他討公道。
怕被煞星發現,鯊魚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在人群中橫衝直撞起來,想趁著煞星還沒反應過來時趕緊逃出生開。
真不該來這醫館的……
「鯊魚哥,你等等我呀!」蠢小弟一轉頭才發現鯊魚哥不見了,急得大嚷。
「雜魚哥,找到你了。」鯊魚哥耳邊響起海明遠的聲音。
「大、大哥,不,大、大爺,你能不能當成沒看見我呀?」鯊魚哥忍不住哀求。
「很遺憾,我不能。」海明遠笑瞇瞇地望著他,妖異的綠眼裡滿是濃郁的殺氣。
鯊魚哥有種「完了,老子這回真的要被殺了」的神情,更糟糕的是,他的肚子又開始疼了。
靠,沒有最衰只有更衰啦!鯊魚哥暗暗詛咒。
「鯊魚哥拉肚子了,來看大夫。」這時蠢小弟也趕上來,看見是熟面孔於是向他們說明道。
靠,老子拉肚子,犯得著這麼興高采烈的告訴陌生人嗎?鯊魚哥很想掐死這蠢小弟。
「拉肚子?」清灩和海明遠瞅一眼鯊魚哥,可不是嘛!瞧他一張大黑臉都快變成小白臉了。
「老子要上茅廁!」鯊魚哥算是豁出去了,就算死也得先讓他上了茅廁再說。
他跑了一步,沒人阻止。
跑了兩步,還沒人阻止。
茅廁,我來啦!他在心裡歡呼,拉著又跑了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鯊魚哥,等等我呀!」蠢小弟則一如既往的跟在他後頭。
嗯,如果拋開他之前傷了灩兒這一點,其實這條雜魚還滿有趣的。海明遠的嘴角微揚。
「呵呵呵呵……」清灩亦笑開懷,卻因為笑得太開心扯痛了臉上的傷。
也因此,當鯊魚哥從茅廁出來時,看見的就是海明遠那張比先前更黑的臉。
完了、完了……他似乎已經看見自己被揍得萬分淒慘的模樣。
第8章(1)
清灩至今仍清晰記得,早些年村裡曾有一個叫石柔的女子,人如其名,長得美,性子又好。因此,村裡有女兒的人家總喜歡教育自家女兒「學學你石柔姐姐。」
如此美好的女子卻毀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
那日,好色成性的司徒家唯一的寶貝兒子司徒瑟撞到出門趕集的石柔。於是強搶民女的戲碼再度上演。石大叔聽到女兒被搶的消息,就去司徒府要人,卻被亂棒打了出來,當晚還咯了血。
幾天後,身心遭受巨創的石柔被放回家,回家的當晚就投海自盡了。由於司徒家的禁海令,船隻不能出海,連屍體都沒能打撈回來。
悲痛欲絕的石大叔又一次去找司徒瑟理論,卻被司徒家的惡僕給活活打死。石大嬸一下子失去丈夫和女兒,鎮日以淚洗面,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散了。
那年清灩正好十一歲,剛步入從女童到少女的蛻變期,這件事讓她印象非常深刻,石柔要不是長得太漂亮,或許此刻仍活得好好的呢!血淋淋的事實告訴她,對於沒有自保能力的弱者來說,美貌只會招來麻煩。
身為弱者,就要越平凡越好。
當時她因為一身比一般人白皙的皮膚而備受周圍人的關注。
為了讓自己不那麼與眾不同,她決定要將自己曬得和周圍人一樣黑。於是她一有機會就將自己暴曬在熾烈的陽光下,可身上曬得又紅又腫,皮都脫了好幾層,就是不見她黑了多少。
那段時間是司徒瑟獵艷最瘋狂的時候,三五不時就會傳他又搶了誰誰誰回去,當時只要是長得美一點的大姑娘或是小媳婦,根本就不敢出門。
清灩沒有家人,所有的憂慮與恐懼都只能自己擔著,更糟糕的是,那時她已經漸漸脫離孩童的稚嫩,顯出少女的美好姿態來。
其他的大姑娘小媳婦能躲在家裡,她卻得為生活奔波,幾乎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最焦慮的那段時間,她一個晚上都會被噩夢嚇醒好幾次。
直到某一次做飯,她無意間將鍋灰抹在自己臉上,花貓似的臉給了她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