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緒,那個所謂正牌的女友是不會明白的。
「我餓了。」他慢條斯理地說。
「你要是肯乖乖待在醫院裡,自然有人管你吃、管你睡。」惟惟兩手一盤,打定主意和他槓到底。
而唐健,這個號稱「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老同學,似乎完全知道怎麼對付她。他只是坐在原地,一個勁兒衝著她瞧,表情可憐得像剛被人丟棄的棄犬……
該死的!
惟惟從小就受不了這種小狗眼神。尤其這種大男人,卻擺出和他銳利雙眼完全不搭軋的小狗眼,讓她更受不了。
「吃完飯,你就給我打電話!」心軟的女人憤憤不平地站起來,到廚房去替他張羅吃的了。
本來就是因為懶得開伙才叫披薩的,結果還是下廚了,她到底是何苦來哉?但他是病人,總不能叫他吃冷披薩吧?
最後,惟惟替他弄了碗青菜 豆腐魚片粥,煎了顆荷包蛋,悶悶地把食物端到客廳的茶几上。
「快吃。」她真是氣悶得不得了。
「謝謝。」他的惟惟就是心軟,他清楚明白得很,
唐健愉快地一手捧粥,一手拿湯匙,慢慢地開始吃東西。
她到底為什麼要服侍他?惟惟真是無語問蒼天。
說真的,從陌生人的觀點來看,他那樣一臉溫順,乖乖吃粥的樣子,其實……其實蠻可愛的。
「是誰告訴你我的地址的?」她決定拿出修養,平心靜氣地交談。
唐健看她一眼,沒有立刻回答。惟惟耐心地等他吃完粥,把碗放回茶几上。
「面紙。」他先說。
她深吸一口氣,數三下,從旁邊抽了張面紙給他。
他接過來擦擦嘴,把面紙丟到桌邊的垃圾筒,然後一手按著自己的肋骨,慢格動作地往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
「沒有人,我自己查的。」
這男人的睫毛簡直長的令人髮指。
「你怎麼查的?」惟惟想不透。
唐健微微一笑,眼也不睜地說:「我有我的辦法。」
只要給他一台電腦,要找到一個人有什麼難的?
結果還是有答跟沒答一樣。
惟惟瞪著他的側臉,用力對他皺眉頭,但這位先生閉眼假寐,她再瞪他也看不見。
「那天在醫院,你為什麼說那些話?」
「我說了什麼?」他會問。
「你說,太好了我沒事,你還來得及。你還來得及做什麼?」
唐健的眉心揪起來,終於睜開眼睛。
「我說了這句話嗎?」
如此近的距離看進他的眼底,惟惟的呼吸頓了一頓。
「你連自己說過什麼都忘了嗎?」老天,他的眼睛真漂亮,深不見底,幾乎讓人以為自己會陷進去。
好詭異,在她記憶中,他一直是個模模糊糊的人影,甚至有點其貌不揚,為什麼現在的他感覺起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唐健改盯著前方的電視櫃,神情深思,整個人彷彿陷入了某種迷離的思緒裡。惟惟在一旁屏著呼吸,不敢吵他。
偶爾有一些波瀾拂過他劍般的濃眉,不過又恢復平靜。如此往返數次,那深邃的眼神終於又落回她的容顏上。
「忘了,想不起來。」唐健搖搖頭。
「你……」惟惟忍了又忍,最後那股氣終究沒忍住。「唐健!你太過分了吧!莫名其妙跑到別人家裡來,還一問三不知,那你到底是知道什麼?」
唐健看她瞪得黑白分明的圓眼睛,又笑了。
好可愛。他的惟惟,這樣光看著她就覺得好滿足。
惟惟眼前一閃,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唇上就多了兩片灼熱堅硬的唇瓣。
「你……」她倒抽一口氣,這樣短短的片刻正好讓他的舌鑽入其間。
藥味,粥的味道,和一陣男性的氣息衝進她的唇齒鼻關,她一時呆掉了,竟然忘了要推開他。
唐健微微一個移動,肩膀將她困在沙發和自己的胸膛之間,大手滑向她的腦後,將她的唇更緊地按向自己。
「嗯……」
她的心跳猛然加速。
她並不是沒有被其他男生吻過,只是這個吻……這個吻竟然該死的感覺很對!
他的舌在第一時間便餵入她的口中,不給她逃脫的餘地。她的氣息急促,芳軀微微發著抖。他的舌頭勾誘著她的舌頭,讓自己吸允,手滑向她的腰後,從T恤下緣鑽進去,在她柔膩滑美的背心上游移。
老天,這男人的吻功很厲害……
她的手攀上他的肩頭原本是想推開,他明白了她的意圖,整副瘦而寬的肩膀更是往上壓,她的手只好停在那裡,看起來反而變成抱住了他一樣、
唐健的吻加深加切,不斷在她的齒舌間游移,吸允她也強迫她吸允自己,惟惟氣喘吁吁,腦子裡一片昏蒙,整個人只嘗到他微熱的氣息,與一陣淡淡的藥味……
不對!這樣不對!
「放開……放開我!」她猛然轉頭中斷這個吻,用力地喘息。
唐健眼眸微瞇,他比別人更深的眼眶本來就有點迫人,有一瞬間,惟惟以為他會不顧一切地把她拉回去,繼續剛才的事。
她連忙跳了起來,遠遠逃到電視牆的那一端,兩頰嬌紅,氣息微微急促,有點迷惑地盯著他。
那種無助的神情,牽動了唐健心裡最柔軟的一處。
「過來。」他抬起手,輕柔地命令。
惟惟用力搖頭,死命盯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從來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和他接吻的感覺會這麼的對?
她甚至不認識他,而且他還有一個女朋友!
「乖,別怕,過來。」唐健的語音依然輕柔,那雙黑眸幾乎被緊窄的眉頭蓋住,讓人看不真切。只有一陣灼灼的光芒,與話裡的溫柔完全是兩回事。
她有一種,好像會被他一口吞掉的感覺。
「你……你快回去,打電話給你媽或你女朋友,或是叫誰來接你,快點!」她兩手抱在胸前,彷彿想要抵禦什麼。
第2章(2)
唐健吐了口氣,低下頭揉了揉眉心。再抬起頭時,那股迫人的光芒不見了,眼神變得溫柔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