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此,不過你儘管放心,村子裡的人都很坦率,當他們接受你之後,就會把你當成家人,不會讓別人欺負你。」他走到她身邊,輕巧躍上岌岌可危的圍欄上頭坐下。
圍欄承受他的重量,晃動了下,使她忍不住出聲提醒:「小心!」
她懷疑這脆弱的圍欄恐怕連村裡隨便一個孩子的重量都負荷不了,隨時會應聲垮掉。
「放心,老子天天這麼坐,都沒事。」他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要她別大驚小怪,不過她擔心的提醒,倒是讓他在心裡竊喜。
「你說沒事,就沒事吧!只消圍欄垮的時候,別壓著我就行。」光是想像圍欄垮後,豬只衝出,爭先恐後踩踏過她身上的情景,便讓她打了個寒顫。
「哈!你甭擔心,有老子罩著你,不會傷著你分毫。」翟虎子豪氣地拍著胸膛保證。
芷凌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我說,女人,你老是一個人窩著,不和大夥兒談天說地,那可不好。」他善心大發,姑且為她指點明路吧!
「他們談的我聽不懂,而我想說的,也不見得有人想聽。」她悶著聲說,實在是彼此有太多的差異。
翟虎子苦惱地扒了扒頭髮,長歎了口氣。「你這女人真的很麻煩。」
聞言,芷凌立刻反擊。「我可沒替你們惹來任何麻煩。」
「誰說沒有?」他小聲嘀咕。
她的出現,對他就是個大麻煩,不僅害他成天魂不守舍,老想著要如何討好她啊,甚至連維持全村生計最重要的活兒——打劫,都做得心不在焉,她讓他變得不像自己,這不是她的錯,是誰的錯?
「你說什麼?」她挑了挑眉,明明看他嘴巴在動,卻沒辦法分明,不過她可以猜想得到,他絕對不是在說啥好話。
「沒有!」翟虎子立刻否認,才剛說完自己是有話直說的性子,可一遇上她緊繃的俏顏,他就龜縮了起來,真是,他奶奶的!
「算了。」心情低落的她懶得再和他追究。
她低垂下頭,右腳足尖煩躁地踢著腳下堅硬的土地,旋即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時,驚愕的瞪大了眼。
她怎麼可以出現如此不端莊的舉止?這一點也不像她,唉!
「你總是這樣悶悶不樂嗎?」翟虎子偏頭問著下方的她。
一陣微風吹拂而來,牽起她那如絲緞般柔細的髮絲,一撮頑皮的髮絲輕佻飛揚,挑逗地輕搔他的鼻間,教他心蕩神馳,指尖不由自主探出,將這縷清香捲繞指尖。
突來輕巧的力道,使芷凌誤以為髮絲被圍欄勾住,待她轉頭一看,赫然發現,勾纏住她的不是圍欄,而是他的長指。
灼燙的黑眸直勾勾盯著她瞧,彷彿要看穿她那深幽緊閉的心扉,她的心因他赤裸裸的注視而失序,心慌意亂,全然忘了他所提出的疑問。
她的心掙扎著,想要掙脫他過於狂熱的注視;她的心掙扎著,期待能夠回復往日的平靜。
她深吸了口氣,伸手要拉回自己的髮絲。「你這樣會弄疼我。」
翟虎子輕輕一扯,不讓她將髮絲拉回,低啞著嗓音問:「老子若弄疼了你,你是不是就會把老子放在心上?」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她的心,因他的話而漏跳一拍。
「老子是不是胡說,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長指轉了轉,將她更加拉近自己,渴望將她帶入懷中。
「我不跟你說了,總之我會想辦法融入大家。」被迫拉近他,仰望著他,宛如仰望著天,她焦急地想要逃開,不顧髮絲可能會斷裂,用力扯回。
他鬆開她的髮絲,是捨不得那漂亮的髮絲有所毀損,並不表示他要放手。「隨便你。」
他瀟灑一笑,已經看開了,既然他看中她,那麼他就會想辦法得到她,且要她心甘情願,反正他是土匪嘛!惡劣就是他的別名。
芷凌不敢再看他,怕自己會動搖,慌亂地想要快速逃走,卻又故意偽裝完全不受影響,驕傲的別過臉昂高下巴,不疾不徐退開來。
翟虎子對著她挺直的背脊大聲放話。「女人,你儘管逃吧!對你,老子勢在必得!」
聞言,纖瘦的嬌軀僵了下,隨即佯裝不受任何影響,繼續筆直地往前走。
翟虎子對著她的背影笑揚了唇,他會改變情況,不會只有他自個兒一頭熱,終有一天,她會以和他一樣熱烈的眼神注視著他。
必要的話,他會像頭猛虎橫衝直撞,奪取她的芳心!
第4章(1)
翟虎子狂妄放出的話,對芷凌造成莫大影響,她愈是告訴自己別去理會、別去在乎,就愈是時刻惦記,弄得她煩躁不已。
明明他不是她會記掛在心上的人,為何老是要想著他?
她該想的是與她有婚約的未婚夫婿不是嗎?偏偏自她到了「福報村」後,不曾想念過嚴釋策,甚至連啟程去找他的念頭也不曾動過,難道在她心裡翟虎子比嚴釋策重要?
「不!我不可能會那麼糊塗!」她用力地搖搖頭,努力將翟虎子那老是噙著大剌剌笑意的臉龐自腦海中甩掉。
究竟是從何時起,翟虎子在她眼裡不再像頭急吼吼的大熊?她為何要刻意忽略他的怒號咆哮,只願記憶他那還算好的一面?
這樣的她真的很不對勁!
幽幽地長歎了口氣,抬手輕拭額際上的薄汗,無奈仰頭望著被她低估的太陽,本想今日陽光不會太炎熱,沒想到上了山之後,才發現現實與她的想像差距甚大。
為了實踐她對翟虎子所說的話,她會想辦法融入大家,和村裡其他女人一塊兒摘采野菜是她所能想到最簡單的方法,沒有人喜歡一個只會坐享其成的人,所以她上山來了。
一直以為采野菜沒啥困難,直到真正去做,才瞭解有多難,在她眼裡野菜就長得和野草一模一樣,她多次采錯,端靠許金花指點,才沒採了整籮筐的野草。
「小姐,采野菜這麼粗重的工作不是你該做的,你還是坐在一旁休息,讓我來就好。」許金花可見不得小姐雪白細嫩的雙手沾染到泥土,忙要她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