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
偏廳門口,幾名老樓主迎著來到的城主任燦玥走進。
一年多前老城主在大兒子失蹤,二兒子接掌實權,聽到媳婦谷蕙蘭毒發身亡後,原就傷病的身體再也撐不住,一場大病後過世,二少爺任燦玥正式接掌「斜陽古城」的城主,第一道命令就是找回大婚當天,拋下新婚妻子和家族與一個青樓女子私奔的大少爺!
窗邊較年長的小孩忙先跳出去,朝來不及跑出來的同伴比個躲在陰影中安靜的手勢,接著小心的關上窗。
隨著嚴謹的恭迎聲,昂挺的身軀在屏風前的主座上落坐,隨身六名古城武護守在兩旁。
「城主,據說大少爺二個月前在西北的江邊市集遇上門毒的人,雙方激烈對戰,大少爺已確定……身亡。」
七門樓主中輩分最高的曾樓主對任燦玥稟告著,早在半個月前就已收到消息,派人前往西北,才確定了此事。
「東鋸島三門邪教中的門魔、門毒近年愈來愈囂張,攻擊陸上各門派時有所聞,除了搶雲濤劍仙的寶物外,也有想侵佔陸地勢力的野心吧!」
三門邪教中魔、毒、奇,目前唯有門奇較少聽聞事端。
「弄清楚這件事的始末,大哥的屍骨要回歸古城。」
「是,此行前去的余樓主和柳樓主已迎回大少爺的屍骨。」曾樓主接著道:「此次西北一行受楚家莊協助甚大,古城是否該予適當回禮?」
「我已發函給楚莊主,過些時候楚三公子將到期嵐古洲拜會古城。」
「拜會古城?」曾樓主和其他人不解,楚三公子才十多歲,怎麼會讓他來拜會古城?「可是為著此次協助,楚莊主想對古城提出要求?」
「楚三公子是為婚事而來,我已決定,讓雙雙和西北楚家莊的三公子楚千夢訂親。」
楚家莊與古城談得上世交,楚家三兄弟在老城主在世時也常來古城,對這門親事雙方樂觀其成。
「大小姐才九歲,這麼小就要替她訂親?」眾樓主訝然。
任雙雙是老城主夫妻唯一的掌上明珠,夫妻倆對女兒相當寵愛,記得老城主說過,對女兒的一切,都讓女兒自己選擇,只想讓她快樂成長。
「古城需要注入新血,與新的江湖勢力聯合,婚姻是最好的結合基礎。」任燦玥現實而冷淡地道。
「雙雙身為古城之人,這等大事由不得她,更何況,西北的楚家莊是江湖名門,楚千夢雖排行第三,不是繼任莊主之位的人,卻極得家族長輩疼愛,楚家莊的一切他將擁有一半的權利,未來雙雙嫁過去,也不需承受生下繼承人的壓力,楚千夢才十三歲已看出穩重溫厚,能包容雙雙的刁蠻,無論哪一方面都是最適合雙雙的。」
對這唯一的妹妹他自認費盡心力,既希望她有門當戶對的歸宿,也想到她嫁人後,可能要面臨的傳統壓力,因此百般留意尋覓,為她排除這些麻煩,安排妥當。
「稟城主,各位樓主,余、柳兩位樓主將人帶回了。」門外武護稟告。
在任燦玥頷首中,兩名樓主隨著古城數名高手,伴隨一名抱著嬰兒的少婦來到廳中。
「城主。」
二名樓主領著身後一行人朝任燦玥抱拳行禮。
柳樓主道:「此女名喚於雪菱,原是朝嵐古洲虞月樓的紅妓,與大少爺私奔後,三個月前產下一子。」
「於雪菱。」主位上的任燦玥雙目微沉,打量下方抱緊懷中嬰孩,惴惴不安的女子。
連日奔波讓女子眼神疲憊驚恐,迎上他的目光,又害怕的垂首。
「霧鬢雲鬟、紅顏秀目,果然有名妓韻色,也確實是我那成天就愛吟詩詠詞,讚歎一切的大哥會喜愛的。」任燦玥吩咐道:「搬椅來,既替我任家生下骨肉,也有一份苦勞。」
下人搬來座椅,左右扶於雪菱坐下。
「於姑娘認為此事該怎麼解決?」
不敢相信聽到的是平和的詢問,於雪菱忐忑抬頭,這才敢看著傳說中,新任的斜陽古城城主任燦玥!
主位上的任燦玥,外貌清逸俊雅,眉宇略顯憂鬱般的溫文,看似貴雅公子般的男子,唯那瞳中的銳利與一身的氣態格格不入。
江湖傳言新任的古城城主任燦玥,深沉,心性喜怒不定,擅以俊雅外貌、溫和的態度讓人降低戒備,再狠歷的直取目標,於雪菱知道自己面對的人並不簡單。
在丈夫意外過世後,帶著兒子獨居在江邊小村,淳樸的村人對她很照顧,原以為可平穩過日,沒想到終究沒逃過古城的追蹤。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存不該有的幻想,這是我與景翔的兒子,我會自己養育,只求城主,每逢大節日能讓我……帶著孩子來祭拜他的父親。」她低哽,知道自己丈夫的屍骨被重新起出帶回古城了。
任燦玥卻是笑起,一歎搖頭。「於姑娘如果能知輕重,事情都不難解決,原以為打滾過青樓的妓女,懂世事、知輕最,但顯然本城主錯看於姑娘。」
在於雪菱的錯愕中,只見任燦玥看似溫笑的俊顏與眉眸已開始抹上一股厲慍。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清楚對古城在江湖上所代表的地位,就該畫清界線,徹徹底底的根絕!」
「你、你想對我們母子怎麼樣?」於雪菱嚇得抱緊懷中的兒子。
「看在大哥死前你是陪伴他的人,又為他生下一子,對你,古城可不再追究。」任燦玥眸瞳晶炯起。「但是小孩是我任家的血脈,就該由我任家養育。」
在主子示意下,一旁的武裝男子上前要抱走她懷中的小孩。
「城主——求求您!」於雪菱起身往前跪著,拚命哭求。「別搶走他——別搶走我的孩子——求求您——」
「搶?」似嘲非嘲的笑意在任燦玥揚勾起的唇角上,那雙眼透出犀冷的厲芒。「一個害我大哥拋家,父親病逝也不回,更讓我任家淪為江湖笑柄,這麼一個搶人兒子、搶人兄長的妓女,跟我論搶?看來古城的寬大,倒讓你自視得理了,難道真要逼任家把事做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