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新娘休息室盯人了啦,唔,我看看……大概才走五分鐘吧。」應答者抖出腕表,精工鑲鑽,K金打造。
「嘖嘖,看來那小子這回對何冠儀是認真的,」另一人衣著配件都沒有人家高級,不過編派是非的工夫一流,也是招來不少目光。「哪像四年前,禮車還沒開出家門就讓【解氏】通知新娘落跑,不是我愛放馬後炮啦,其實去年殷寬帶著解桐回門謝罪前,我就……」
解桐和殷寬這對主不主僕不僕,眉來眼去勾勾纏的曖昧關係早不是新聞了好不好?!眾人哄散。
倒是楊澤那傢伙還真沉得住氣,教人明著暗地譏嘲兩年,直到這對苦戀好友終於徵得「解氏」老佛爺原諒才全盤脫出。
「說真的,如果我是解桐,我會選楊澤。宴廳別側,幾個刻意早到展露丰姿的名女人另有話題。
「嘿,還好你不是解桐,」多笨吶,甘願為了個沒房沒車沒錢沒產的保嫖放棄「解氏」繼承權!「不過那何冠儀也真是眼明手快,三兩下就飛上枝頭做鳳凰!」頂著「遠豐集團」長孫媳婦的頭銜,將來等楊家太上皇掛了還不怕沒油水可分嗎?
「是嘛是嘛,之前見她記者會上楚楚可憐為自殺父親頂債擔保的模樣,還以為她『康捷電子』私底下真有啥籌碼。」
「唉,這你就不懂了!」話中有話讓女人們圍攏一團,有招扇的輕慢搖,執手絹的小心按。「聽說用……」發話人故弄玄虛向四周看看 才說:「何冠儀堅持家無長輩不收聘金,只向太上皇提出想向『遠豐』借款融資的要求……」
「咦?還用借的喔?」以她「康捷電子」目前半倒不倒、岌岌可危的財務狀況,這……哪夠啊?
「喔——呵呵呵呵!」好容易讓這名哈日哈的比誰都早的富家千金得意笑完,眾人臉上不自覺掛著幾年後才會在台灣流行起來的小丸子線條繼續聽。
「就跟你們說吧,別怪我沒放內線給你們……」壓低聲:「太上皇好像因此對這未來的孫媳婦大加讚賞,最快下半年,以楊澤和何冠儀名義改組的新科技公司就要在遠豐集團名下成立了啦!」
咦?資本雄厚的「遠豐集團」也打算進軍電子業?這麼說……
「喂喂?是我玲麗,聽好,明早開市,我要大量買進『康捷』電子股……」「李秘書,替我想辦法盡快把早上賣掉的那批『康捷』股票轉回來……」「晤,達令,幫人家買嘛……我?我在希爾頓啦,楊澤和何冠儀的婚禮……啊,是六點半開席沒錯,可是姊妹們想先聚著聊聊嘛……好啦好啦,包你穩賺不賠,連前幾次不小心套牢的都能加倍還你……」
「一群只會跟風揮霍的笨女人!」角落,幾個和楊澤還算交好的新興企業第二代冷眼旁觀。
「是啊,從小我就最痛恨這些嬌縱任性矯柔做作的女人,還好,冠儀跟她們都不一樣!」他們大部分是同大學「經研社」的朋友,最早由苦學出身的殷寬創社,後來再由澤拉了不少小老闆進來。
「冠儀如果不特別會讓阿澤苦苦執著了這麼久?」白他一眼。
大學四年加上出社會四年,整整八年耶!再搞下去豈不比對日抗戰還慘烈?
「真是敗給他,我敢打賭他還是處男!」連單戀都還講究專一,真想把他的腦袋撬開來倒些垃圾進去。
「唉,或許還真被殷老大說對了,」說話者彈落煙灰,自嘲笑意,「阿澤這人根本就投錯了胎,要不然就是運氣太好沒真傷到……」
「好?你們說阿澤那樣的衰命叫好?」就先別提「遠豐集團」家族內部在繁衍五代後錯綜複雜的惡鬥角力了,光是他那只會豪賭敗家、玩女人、幾乎讓太上皇氣得斷絕父子關係,冷凍在阿拉斯加的不成材父親,還有那不上頭條就睡不安穩、行徑越怪異就紅得越徹底的神經病母親……嗚嗚,豪門子弟的辛酸血淚,又怎是那一張張平面光鮮的油桐紙所能派全的?
「就連我家那剛來台灣不久的菲傭都能在第一次照面時認出他!」激動指陳,「肖像權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立法!!到底是誰規定家裡有錢就得變作公眾人物的?」
「老弟,你還不懂嗎?」拍拍肩,息怒息怒,「都說了這是台灣,肖像權立法和執行肖像權法根本是兩回事,」況且楊澤的悲哀不只家裡有錢,他還碰巧生了張挺上相的臉。
眾人點頭如搗蒜,復而歎息。
時間越晚,宴廳門口越湧進大把大把擋也擋不住的媒體。
算了,至少今晚是喜事一樁,澤大概會把它當成另類婚紗照吧。
「普通人」想要還要不來呢!哈、哈……於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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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街附近某大補習班
這天,向來肅殺的「建北龍鳳班」打從四點四十分鐘響前就騷動不安。
嘩嘩。「快抄快抄!你們的人生不只這一次段考,白天殺完考卷傍晚就放輕鬆來學新東西,晚上又能比其他學校學生早一步搭公車走,這才是快樂學習的真正意義嘛!」台前,名嘴擅長以似是而非又不令人討厭的歪理說教,加上那偶爾誇張也不嫌自醜的肢體動作,聰明足夠其實還是孩於的學生們很吃他這套。
「老師,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耶!」有人大喊,「而且,這個班又不只建中或北一女的學生……」這句小聲說。
群生哄笑。
「好啦好啦,拼完這節就講個笑話給你們聽,」名嘴轉身,邊寫題目邊說:「不唬你們,『線性規劃』真的很重要,來,我們……」
「老師,你保證幄?」另個學生出聲,全班氣氛還是很High。
「嘎?保證什麼少?」名嘴呆了呆,思緒有些被忽然閃人的人影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