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叫不看僧面看佛面。」吉祥收禮時,笑得合不攏嘴。
最後是纏在腰上的玉帶,吉蒂將它扯下,橫掛在蘭樕手腕上。
「總算解脫了,我的命啊,險些休了一半……」她歡呼一聲,舒服的癱在床上。
蘭樕噙著笑,便把珠寶和鳳冠堆在一處,隨即也脫下簪花禮帽,回到她身邊。
新房裡靜悄悄的,風聲偶爾的拍打著窗片。
桌案上紅燭搖曳,滿室馨香,新房裡所有物品都是雙雙對對的,曖昧之情不言可喻……一時之間,誰也想不出該說些什麼才好,空氣彷彿凝結。
吉蒂趕緊坐直身子,雙手併攏擱在膝上。
呃……洞房花燭夜,不曉得別人都是怎麼過的?
新婚男女初見面,也許有些羞澀,也許抱著期待,可……他們早就認識了,彼此都不是情投意合的關係,新郎官另有鍾情的姑娘,而她是為了聘金而不得已出嫁,權宜夫妻,哪有什麼歡情愛意之理?
蘭樕坐在她身邊,也是不發一言,微微酒香從他身上飄來,吉蒂不自禁的瞟他一眼,卻見他麗顏如霞,醉態嫣然,攏緊的眉心有一絲苦意。
「你……怎麼?不舒服嗎?」
她怯怯的伸手摸他的臉,他的臉好熱,酒氣運行,醺紅了他的臉,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蘭樕拉下她的手,扣在手裡牢牢抓著,沒鬆開,也沒解釋。
「對了,剛剛見過我大姐嗎?」
她忽然想到,上會蘭樕拜訪大姐,兩人不知談了什麼,她原本就很好奇,只是遲遲找不到機會詢問。
大姐適才來新房探視她,臉上分明透出憂慮。
他們……該不會說穿了吧?
「你們有沒有聊到——」
「吉蒂。」蘭樕忽然打斷她,沉沉嗓音穿過她耳膜。
好奇怪……他從未直呼她的名字,這還是頭一遭。
吉蒂不覺呆住了,身子竟然興起一陣戰慄。
「你真的可以嗎?」蘭樕忽然聊起她身後一縷秀髮,俯身傾近。
「啊?」她情難自禁的臉紅了,側身撇他一眼,「什麼?」
「準備好,做我的妻子嗎?」蘭樕嗓音低壓,彷彿哄誘,黑眸悠悠無盡。
吉蒂不自在的咬著唇,朝他扯開一抹僵硬的笑。「要……要準備什麼?」
他沒有言語,卻傾身吻了她,毫無預警的壓向她的唇。
吉蒂驚得睜大眼睛,下一瞬,身子便被推入床褥,長髮沉入五彩斑斕的錦繡鴛鴦被裡——
「等等——」這般突然,她頓時嚇壞了。
她沒預料到這個,本能的伸手推拒,蘭樕卻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他捧著她的臉,另一手穿過發瀑穩住她後腦,他的吻很霸道,和他一貫柔弱無害的形象,根本截然不同。
她的唇不斷被佔領著,被啃吮著,唇微掀就陷入更深更深的侵略裡。他舌尖挑逗著她的,在她口中肆意撩攪,男人身上的熱力包圍著她,氣息濡染下,她也不禁迷惘……
情慾總是這樣,一瞬間就萌生迸發嗎?
不獨是他,她亦如是,頸項乏力的軟化入掌心,她已無力抵擋。
蘭樕溫柔的扳過她側臉,細細的噬咬她耳珠,沿著頸際留下一片痕跡。吉蒂垂眸看著這一切,親眼看著自己淪落,聽著自己口中發出難以置信的輕吟。
真不明白啊……
為什麼呢?明明心繫一名女子,卻仍能和另一個熱烈交歡;明明是毫無感情的尋常男子,卻仍能夠一瞬間催動情慾。
究竟愛是什麼?男女是什麼?慾望又是什麼呢?
蘭樕一一解開她胸前的衣扣,推開大紅婚袍,沿著肩線,滑過背脊緩緩卸下,接又褪去單衣,露出胸前一片薄如蟬翼的素紗褻衣。
他生得太美,太過陰柔亮麗了——吉蒂媚眼迷離,昏沉沉的想著。
蘭樕嬌靨生暈,飽含情慾的黑眸顯得異常妖媚,灼熱的氣息吐在她如雪的丘壑中。
「噢……」吉蒂難耐的低聲啜泣著,一再而再弓起嬌軀。
他卻似乎有意忽略她,竟放開把玩她酥胸的雙手,轉而撫遍蠻腰,揉遍脊骨,極其緩慢的摩挲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就是不肯好好的的紓解連她也不明所以的空虛。
過分凌霸的慾望,簡直超越愛慾,成了痛苦折磨。
「蘭……樕……」她只好哀泣懇求,聲音破碎的虛弱呻吟。
「吉蒂……」蘭樕低下來吻她乾涸的唇瓣。
除夜即承受著狂風暴雨,她已心醉神馳,恍恍惚惚,無力回應,僅能掀開美眸,微弱的看他一眼,便又沉浸在激情裡。
好。
他牢牢緊扣著她的腰,持續在她身上縱意馳騁。
吉蒂從小失去母親,父親又常年在外經商,吉人雖然身為長姐,也不曾可以拘束過她,她的野馬性子,早就無人能夠管束……
若想困住她的人,不如宰制她的情慾。
憑她再怎麼粗魯,也不過是個單純無邪的小姑娘,自然仍有女人天生無法拋開的禁錮……要她全心投向他,並不是難事。
這椿婚事,他也曾猶豫再三,她性情太粗野,並不是他渴求的伴侶。
他要的,只是個聽話寧靜的小娘子罷了。
望著她不可自拔的神態,扭擺迎合,嬌顏如醉,蘭樕心裡不禁升起一股莫大的滿足感……身為丈夫,他自當盡力守護她,對她忠誠,令她一生不虞匱乏。
其餘,恐怕能給她的也不多了。
* * *
雲雨纏綿後,一切歸於寧靜。
吉蒂側頭枕著蘭樕臂彎,雪白裸背倚著他寬闊堅實的胸膛。
蘭樕額頭抵著她的頭髮睡了,沉甸甸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壓得她渾身暖洋洋的。唔……不能說是不舒服,他身上的熱力比任何暖爐都暖和,暖遍她的四肢百骸,重雖重,卻不能說是討厭。
她昏沉沉的垂著眼瞼,明明累了、倦了,腦海卻異常清明。
有種奇怪的心情揮之不去,她好像……她她……唉……
不自禁的喟然歎息,自己似乎真的太天真了。
她,好像做錯了,怎麼會如此輕率的答應了不該隨性允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