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裸軀,在披散的長髮下半現半隱的,但那些裸露的地方,恩美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上至胸膛、肚腹;下至臀部、長腿,都有著屬於男性的健美曲線。
外頭微透的光線篩下的光影,更將這軀體的豐實肌理,給清晰地刻鏤出來。
恩美這才知道,男人的胸腹肌肉,是碩大到可以抓捧的;如果是抓在她手上的話,她一定會忍不住,咬他一口……
恩美大駭,她怎麼會有那麼色的想法?她的臉又紅又熱,趕緊轉過身去。
「哎呀……盲子,妳背對著我,那誰來服侍我呢?嗯?」
她感覺到後頭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啊啊!她知道他已經來到她身後了!
「妳不喜歡碰觸我,沒關係。」解英笑呵呵的說:「但必要時,妳還是要做妳婢女的工作啊,對嗎?盲子。」
恩美答不出話,只能遲疑的點點頭。
「那……」他靠近恩美耳邊,溫柔的說:「還不快扶我入浴?」
恩美艱難的嚥下口水,像鴨子一樣答:「是。」然後同手同腳的轉過身,僵硬得像是曝曬了好幾天的魚乾一樣,牽起瞭解英優雅遞來的手。
往浴池走去的途上,恩美的眼睛都不知該往哪裡看,頭也總一直仰著,就怕鼻子裡會突然湧現熱流。
解英看她這模樣,笑得很開心──他這輩子的微笑,都沒有比這一刻更真心。
他是真的喜歡這丫頭──像喜歡玩具一樣的喜歡。
好不容易,恩美將他牽到了浴池邊;她轉過身想遠離,眼睛也盡量不往下看。
「盲子。」解英又叫住了她。
恩美一僵,只好再度認命的轉過頭,眼睛一樣不看下方。
「記得林檎。」解英柔聲的說。
「……是。」
對,林檎。這才是她受盡所有委屈和折磨的最終目的啊!
她的四肢活絡了,趕緊往屏風那兒奔去。
給這傢伙吃下這個,一切就解脫了!
她端來了整盤林檎,回到池邊時,解英已經下水了。
恩美呼了口氣。「王爺,林檎來了。」
解英閉著眼,躺靠在池邊,熱水舒緩了他一身的疲勞。
他聲音變得懶洋洋的。「選一顆給我。」
「好的。」恩美選了顆最大的,將盤子放在池邊,雙手捧著。「王爺請用。」
眼看那林檎,就要被放到解英的手上──
工作就要完成了!恩美在心裡叫著。
但解英拿的不是林檎,而是抓住恩美的手,一個施力,直接把她往池裡拖!
「哇啊──」她的落水聲,混合著連連驚叫。
「救、救命──救命──」恩美好像落入了千尺深谷,好不容易從水中探出頭來,四肢卻無力,只能在浮水中亂爬亂蹬。
最後,是解英「好心」的將她抱起,在她的腳可以穩定地踩到地之前,他的身體都借她靠著。
「哦?原來盲子怕水啊?嗯?」解英笑笑的說。
恩美很想生氣,可她的主人笑得這麼無害,好像她會被拖下水不是他做的,而是她太笨,才會上了這門子當。
恩美被水嗆到一直咳一直咳,解英也「善良」的替她拍背順氣。
「我是看盲子好像太緊張了,這水有鬆弛心神的效用;我想給盲子泡一泡,或許也可以給妳舒緩舒緩喔。」解英仍說得一派安心自在。
「謝、謝謝喔。王爺。」這是哪門子的說辭啊!
咳嗽緩了些,恩美擦擦嘴,看了一下她身子依靠的東西──
是男性健壯的裸軀……
慘叫聲又起。
她趕緊掙開解英,連連倒退數十步,不小心腳又絆到,喝了好幾口水;好不容易摸到岸邊,她吃力的想爬上岸。
「哎呀,小心些,盲子。」解英噗哧一笑,擺出一副好關心她的模樣,往她走去。「妳這樣濕答答的爬上去,會著了風寒喔。要不我也上去,替妳拿件干衣?」
「不不不──王爺您快好好泡澡吧!」老天,不要再用那種若無其事的表情,光著身子靠近她了,她還是未出閣的清白姑娘啊!
「我很過意不去呢,害盲子這樣狼狽難看。」解英說得很無辜,卻更教人氣得牙癢癢。
恩美咬牙,猛地施力,費了好大的勁才爬上了岸;發現解英也想上來,她趕緊揮手。「王、王爺,小的要去換衣服,您……您先泡吧……啊!那顆林檎掉進水裡了,沒關係,這裡還有一大盤;小的先出去一下,換了干衣馬上回來、馬上回來!王爺您好好泡、好好泡,不要起來啊!」她幾乎是語無倫次的在苦苦哀求。
解英滿是興味的看著她紅通通的臉,覺得可愛極了。
「好吧!妳去吧。」解英想了想,又說:「可──」
不過下句話還沒說出來,那只落湯小兔子,已經不知道爬去哪裡了。
很快的,浴池回復了一片寧靜。
就跟他以前習慣的一樣。
「呵,有趣的丫頭。」他笑了一下。
這小傢伙不在他身邊,他反倒有些不習慣這膠著的寧靜呢。
林檎放在池邊,解英伸手拿了一顆。
看著林檎透紅的外皮,他就想起那丫頭發紅的臉頰。
於是他又呵呵笑了起來,咬了一口。
他想起那丫頭說的。
那林檎可是果州特產的!非常甜、很多汁,吃下去後,心情會變好的,我不騙您。
她果真沒騙他。
不但非常甜、很多汁……
吃下去之後,心情也真的變好了呢!
第3章(1)
沐浴完,解英就到書房處理了些事。
到了晚上,他難得興致好,便微服到外頭的館子,用了一頓地道的羅州菜;用完餐,他又包了全京城最好的戲院中最大的一處包廂,獨自欣賞了一出美麗的戲。
他本以為今天是讓人無法開懷的一天。
早朝那批官員還有心眼窄小的森妃,著實讓他受了氣,他也為和州難民的處境發了陣愁。
可和那小婢女單獨處過後,很神奇的,他的精神整個開朗了起來,甚至有了閒情逸致去吃吃館子、看看戲。
解英以肘撐桌,手支頰,表面上雖專注的看著台上的戲,嘴裡還泛著好看的微笑,讓人以為這戲演得多好,使他看得這樣入神,但其實不然,他腦理想的,全是那小兔子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