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忍不住吞嚥了口口水,那名身穿黑色綢緞袍服的男人,身材挺拔、五官分明,一雙深不可見底的黑眸,懸膽鼻,薄抿的唇,明明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可是渾身散發一股懾人的冷峻氣勢,令人心生畏懼。
康晉綸回頭看了隨侍在後的管事吳漢與小廝莊泰一眼。
兩人明白的立即上前,詢問現場的招待與下人,一會,就將禍首的中年廚子與袁裘兒揪出來。
康晉綸蹙著眉打量兩人。中年廚子方臉小眼,身上衣袍雖被揪得歪斜,但還算乾淨,但這個丫頭,一雙圓亮眸子被淚水洗得燦亮,秀氣圓圓的鼻子,菱形紅唇,身材更是豐潤,整個人就是圓圓的,身著一件粗布藍衣,上頭還有幾個補丁,渾身散發一股異味
袁裘兒覺得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時間似乎長了點,害她渾身不自在。
他突然沉聲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爺是主辦人,對吧?他手上那把菜刀是我的!我在報名時,就有人看到我帶著它。」她鼓起勇氣先開口。
「她胡說!?這是我的,是她在報名前就偷了的。」中年廚子顫抖著舉起手中的菜刀駁斥。
什麼康晉綸簡直難以置信,眼中迸出危險的光芒看著兩人,「你們打亂了我費時三個月籌備的廚子大賽,就為了一把破菜刀」
「那不是破菜刀,是我爹留給我的刀!」袁裘兒睜著淚眼汪汪的眼睛,據理力爭。
「這明明是我的刀,瞧她一身破爛,哪有能力擁有這把刀?」中年廚子已是騎虎難下,此時黑的也要講成白的,不是也要說是。
康晉綸怒不可遏的瞪向兩人,「這是你們之間的事。」
「不對,我參加比賽,而你是主辦人,怎麼可以讓參賽者的廚刀讓人霸佔而不主持公道?你這樣,日後誰還敢來參加你的比賽」憨直的她想也沒想的就出聲抗議。
所有人一聽,都忍不住抽了口氣。到底該說她愚蠢還是大膽?
「妳是拐彎抹角在指責我?」康晉綸沉下臉來,語氣更冷。
「我哪有拐彎抹角,我就是在說你是個失敗的主辦人!」不幫她要回菜刀,還一直說些不痛不癢的話,真可惡!
康晉綸睥睨地打量她,瞧她站得直挺挺的,一雙漾著淚光的明眸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直勾勾的與他對視,像在說:沒有還她菜刀,她哪也不會去。
他瞇起黑眸,冷覷一旁的中年廚子,只見對方臉色發青,雙腿發抖,再定眼一看,那雙小眼睛流露出不安的心虛神情。
空氣中有股壓迫的氣流在流竄著,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呼吸困難。
「我知道那把刀是誰的。」他徐緩開口,犀利的目光再度停留在那張膽敢直視他的丫頭臉上。
他真的知道了她看著他,一雙灰黯的眸子慢慢的亮了起來。
福滿樓就位在京城最熱鬧繁華的街道上,此地商賈群集,人來人往,店小二哈腰有禮的招呼著客人,女掌櫃杜琬芝坐在櫃檯後方,精明能幹的她,長袖善舞,長相艷麗、穠纖合度的身材吸引多名客人的目光。
即使得到消息,距離這裡一條街外的比賽會場亂成一團,但身為這裡的掌櫃,她很清楚自己得讓福滿樓正常營運,畢竟比賽是一時,但在福滿樓裡的客人可是怠忽不得。
她派去瞭解的夥計回報,會場毀了,比賽沒了,引起這場騷動的罪魁禍首被押到衙門去了,康爺因考慮到有不少廚子遠道而來,叫賬房一一給他們銀兩,當車馬補助費及參與賽事的賞金,聽說,每個人都樂壞了。
這就是康晉綸,雖然讓人難以接近,但從不佔人便宜。她心儀他多年,卻始終進不了他的心。
第1章(2)
「康爺回來了。」
店小二的叫聲,喚回了沉思的杜琬芝,她一抬頭,果真見到康晉綸走了進來,冷酷的黑眸,深邃的輪廓,外表俊美又不失粗獷,渾身散發濃濃的男人味,莫怪在座的年輕姑娘,甚至是姨字輩的姑婆,全將目光偷偷移到他身上,但只要他目光射過來,她們又急忙低頭,不敢與他對視。
她小心掩飾自己的傾慕,卻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他是個骨血都冷薄的男子,卻偏偏長了一張容易招來桃花的俊臉,真是折煞人。
他可真吸引人!?袁裘兒亦步亦趨的跟在挺拔的康晉綸身後,發現每個人的目光都追隨著他,即使她頗有份量,也沒人注意到她。
康晉綸向櫃檯後的杜琬芝點一下頭,即穿過客棧,往後方的上等包廂走去。
袁裘兒眨巴著眼,見這裡滿滿的客人,再抬頭,仰望高掛在客棧正上方的匾額,與掛在大門上的匾額幾乎一樣大,上頭的字跡雄秀,又極有氣魄。
「康爺等著妳。」
莊泰的聲音突然在她耳後響起,她嚇了一跳,急忙轉過頭,果真見到康晉綸站在前方邊廊,冷冷的看著她。
她粉臉一紅,急急跟上。
面貌黝黑的莊泰跟一旁的老管事笑著搖頭,他低聲道:「她看起來傻乎乎的,以為來咱們這裡投宿還是吃飯的。」
吳漢也搖頭,「那丫頭看來是憨傻了些,顯然不知道為何會被帶來這兒。」
一行人出了邊廊,就見左右各有四個廂房,周圍有園林造景、大水池、亭台,康晉綸走進一間廂房,袁裘兒愣愣的跟著進去。
兩人面對面坐著,吳漢進來為主子倒杯茶水後,就和莊泰守在門口。
廂房裡通風,采光亦足,裝飾古典雅致,相當舒適。
康晉綸直勾勾的看著她,「妳叫什麼名字?這場混亂是因妳而起,一些相關損失,能否找到人代妳賠償?」
「賠、賠償?」她驚嚇得差點咬到舌頭,「沒、沒人可以幫我。我叫袁裘兒,不是那種可以玩的圓球兒。」她似乎聽到門口傳來噗哧笑聲,急著解釋。
吳漢跟莊泰沒想到她會人如其名,一時忍不住就笑了出來,這會,壓根不敢往屋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