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攫心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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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額娘,伊蓉是我的結髮妻子,掛念著她本是人之常情。死者為大,請您念在伊蓉曾是您兒媳婦的份上,不要再批評她了。」

  薩濟爾勉強抑下火氣,這陣子以來他對母親的溫順恭敬已顯得十分不耐。

  「要我不批判她可以,你倒是給我說說,上回提過的那件事,你考慮好了嗎?」

  「孩兒不明白額娘值的是哪件事。」薩濟爾裝傻,他最不想提的就是「那件事」。

  「你敢在母親面前裝糊塗?薩濟爾,你眼中到底有沒有我這個母親的存在?」

  老福晉氣白了臉,她就不懂那個福薄命短的伊蓉到底有什麼好。

  之前薩濟爾一個勁兒堅持要娶伊蓉做少福晉,她可是第一個堅決反對的。

  伊蓉出身漢旗,血統不純正就罷了,她生父只是個大學士,在皇上跟前沒有份量,不是武將難有戰功,注定一輩子上不了檯面的窮酸文人。

  再者,伊蓉人長得纖細單薄,一看就知道是不會長命的薄命相,就不懂這狐媚貨是使了啥妖媚術?迷得她這傻兒子死心塌地,至死不悔!

  說不給他那伊蓉做少福晉,他大少爺竟然拂袖一甩,嗆言除了伊蓉之外,他不接受其他女人,打算孤身一輩子。

  老福晉想起這段往事就一肚子鳥氣,簡直氣炸了,氣到人都死去埋到土裡了怨氣仍未消。

  自那伊蓉進了王府大門之後,沒一天讓做婆婆的她開心的,怎麼看她就怎麼不順眼,一會兒這兒病,一會兒又那兒病,擺明了來找敬王府穢氣。

  說她薄命相還一點兒也沒冤到她,進了門不滿一年就病逝,連個子嗣也沒給薩濟爾留下。

  「唉,不是額娘愛嘮叨。」老福晉見到心愛兒子愁眉不展。心裡也疼得很,憐惜道:「額娘瞧你年紀不小,孤家寡人一個多寂寞?這回太后給你指的可是最貴的嫡公主,穎佳格格。」

  「額娘,不瞞您說,孩兒這會還無法冷靜考慮續絃的事。」薩濟爾就是不能欺騙母親,事實上他也騙不過自己的心。

  「只怕這回可不容你不冷靜了。」老福晉表情嚴正端肅的看著兒子,語重心長,「一旦太后懿旨傳下來,你想怎麼擋?拿你的頭去擋?還是你想拿你爹的頭去擋?唉,你怎麼就讓大家這麼操心,娶一門福晉有這麼難嗎?」

  「額娘言重,娶親或許不難,難在孩兒現在——不可能付出感情,勉強行事只會害了人家。」

  「感情可以培養。」老福晉愈說愈焦急,聲音忍不住高昂,「你再推托下去,不僅你阿瑪和我,我們整個府裡都要遭殃了。」

  「若額娘希望以一樁被強迫的婚姻來維繫府裡的安寧平靜,是不是表示您一點兒也不在乎孩兒的幸福?」

  「唉,你怎麼死腦筋說不通啊!」老福晉火氣高揚,怒斥道:「什麼強迫的婚姻?依太后對你的疼愛,她會虧待你嗎?人家給你指的是多少貝勒、郡王夢寐以求的穎佳格格!她是誰你不清楚嗎?她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妹,皇上的同母妹,如假包換的嫡公主願意下嫁給你,還有什麼好挑剔?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是,孩兒深知穎佳格格身份高貴,不敢譖越高攀,我已娶過親,身份上就是不配,最好不要耽誤了穎佳格格的終身幸福。額娘,孩兒認為取消這樁婚事應該對大家都好。」薩濟爾恭敬揖身,語意態度十分堅決。

  「你、你是怎麼著?鐵了心要跟為娘的作對是嗎?你左一個不敢譖越,右一個不能耽誤,全是渾話!渾話!你擺明說來氣死我!」

  「額娘請息怒。」

  薩濟爾瞭解母親一定會逼到大家都受不了為止,最安全的辦法還是先離開,讓彼此情緒冷靜下來。

  「時候不早,孩兒該上路了。」彎身作揖退下,薩濟爾頭也不回地往馬廄走去,怎麼也不理會母親在廳堂裡叫喊吼罵。

  婚姻是神聖的,愛與不愛界限清楚明白,不容任何謊言欺騙。

  倘若他迫於壓力接受太后指婚,無疑是騙了穎佳格格,不管她是不是血統尊貴的嫡公主,欺騙女人感情就是不厚道,此等缺德事他做不出來。

  在太后懿旨正式下達之前,能躲能閃的就盡量逃避吧!

  薩伊爾在心底告訴自己,不容討價還價的底線就該堅持守下去。

  連著幾次,薩濟爾都在天未亮前來到草堂。

  不管他到的時間多早,總是在他踏入草堂第一眼便望見已擺列整齊的乾糧、溫熱茶水,可見得一定「有人」比他更早一步到達。

  而且,薩濟爾一直感覺「她」就在屋內,不管他屏息聆聽或深深呼吸,每次都能清晰確定地聞到空氣裡有一股屬於少女的氣息。

  薩濟爾十成十敢確是「她」無誤,卻不知她藏匿何處?

  如同往常,他展開筆硯,燃起香爐,好整以暇端坐著寫字或沉思,以為這簡陋竹屋藏不了人,躲久了總要出現。

  幾盞茶時間過去,等到燭火已燃盡,他還是沒看到她出現。

  靈機一動,薩濟爾故作不經意地將寫好的紙張零星散落地面,隨即裝作收拾竹几上的東西似要離去。

  才一踏出草堂,一道纖細柔美的身影驀地竄出來,像是看到稀世珍寶直往那些紙撲過去。

  「驚旋宵之月墜,傷碧落之星沉。物在人亡,睹遺物而雪涕……」

  未待站起身,佟奕馨蹲坐地上迫不及待讀出聲,她一股腦兒地將情緒投入其中,絲毫沒發現門口站著人,正牽扯緊抿的唇角,緊盯著她瞧。

  「看得懂嗎?」沉沉地,薩濟爾一字字問出聲。

  「啊?!您……」驚嚇得跌坐地面,佟奕馨臉色慘白,顫抖柔唇,「您,您不是已經離開了?怎麼又……」

  「怎麼?是不是又想偷藏回家當作紀念?」薩濟爾跨開大步走向她,伸出手。

  「什麼紀念?我不懂大人的意思。」

  佟奕馨還以為自己藏了他的詩著之事神不知鬼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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