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從夫一臉蒼白的瞪著他的背影,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危機意識,竟然還笑得出來?
「好,不開玩笑了,就照我之前說的,把我跟你聯絡說明天會回公司的事傳出去。」他停了一會兒,「可以呀,不過只要我明天一出現在公司,相信過不了多久你那邊還是會得到消息……
「該死的!強恩,我已經一再保證過我會小心了。」李奇倏然將身體坐正,懊惱的咒罵出聲。「否則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停頓一下,他對話筒那頭的強恩說:「不,在他將注意力轉移之前,我寧願他只針對我。「因為我愛她。」
她心下一震,知道現在自己是被談論的主角。
「捨不得,但是有一件事是確定的,如果我死了的話,至少從夫的生命將不會再有任何威脅。」
聽至此,饒從夫渾身僵硬,震驚的瞠大雙眼。
「沒錯,她的性命的確比我的重要。」李奇堅決的說,「好了,強恩,我不會改變主意的,如果你不肯幫我,我想那對我的計劃應該也不至於有太大的影響。」
電話那頭,強恩氣得口不擇言。
「你要絕交?可以呀。」
「好了,別再詛咒了。」他挖了挖耳朵,「我半夜不睡覺可不是為了要聽你詛咒的。我發誓會好好照顧自己……當然。」
他不厭其煩的保證,雖然語氣是一本正經外加慎重其事,但是由他原本端正的坐姿改為靠向椅背,接著又整個人乾脆橫躺在沙發上的樣子看來,他根本就是在應付對方。
饒從夫非常的生氣,他竟想拿命來當賭注,而她竟然因此而感到從未有過的害怕。
她靜靜地轉身回到房內,坐在床上生悶氣,不知過了多久,李奇訝然地推開沒有反鎖上的房門,看見她坐在床上發愣。
「怎麼了?」坐到她身邊,他自然而然的將她摟在懷中問。
半夜三點不睡卻呆坐在床上,難不成她是在等他?雖然不太可能,他的心中依然暗自希望著。
「你該不會是在夢遊吧?」半晌沒聽她答話,他再次開口道。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她突然說。
「什麼?」
饒從夫伸手將他推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我絕對不會因為感激而點頭嫁給你。」
「你到底在說什麼?」李奇不解的皺起眉頭。
「我聽到了。」
「聽到什麼?」
「電話。」
他一怔。「抱歉,是我講話太大聲,吵到你了嗎?」
「不要轉移話題!」她生氣的撥開他輕撫她頭髮的手,瞪眼道。
「你在氣什麼?」輕輕地放下被她撥開的手,他靜靜地凝望著她問。
「我絕對不會中計的,你休想利用感激逼我點頭。」
李奇倏然沉默了下來,望著她的眼神中有抹難解的神情。
「你真認為我是那樣的人?」半晌後,他沉聲問。
「你心知肚明!」
「我——」他欲言又止的閉上嘴巴,沉滯的表情忽然被一抹苦澀的微笑取代。
算了,反正他正想找借口離開一陣子,就讓她誤會吧!正好也可以讓那些想將矛頭轉向她的人看清楚,她對他無動於衷,瞭解將精神放在她身上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好吧,我承認這樣做是為了感動你,好讓你能因此而嫁給我。」
「很好,那麼我也明白告訴你,你不用白費心機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即使我真為了保護你而受重傷,或者是死亡,你也不能因為安慰對我說聲我願意嗎?」
「不能。」
「好吧,反正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李奇長歎一口氣道,語氣中聽不出失望和傷心。
饒從夫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確定他這句話代表什麼意思,是不是表示他會就此打消那拿自己作餌的愚蠢舉動?
「所以你不會再那樣做嘍?」她忍不住問。
「哪樣?」
「拿自己作誘餌。」
「不。」
「不?」
「我還是會做。」
心一下子被吊得好高,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她瞪著他,不確定自己現在到底是害怕比較多,還是生氣比較多。
「你是哪根筋不對勁,我都已經跟你說不可能,你幹麼還要這樣做?」她遏制著怒氣低叫。
李奇的藍眸迅速地一閃,他低下頭,做出一副身不由己和無可奈何的樣子。
「雖然你不屑,但是我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遭受危險的威脅,尤其這事還是因我而起。」
「狗屁!」她氣得口不擇言。
他低垂的藍眼因此再次閃過光亮,不過這回盈滿他雙眼的卻全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看來她對他所投注的感情比他所想像的來得深,要不然她現在也不會這麼生氣了。
饒從夫快被他的冥頑不靈給氣死,她都已經將話說得如此明白,為什麼他還執迷不悟,堅持要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
一定是她的態度還不夠絕情,讓他以為他還有機會能感動得了她。
「李奇,」她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開口,「我希望你搞清楚,不管你為我做了什麼事,或者我會不會為它而感動,都不可能改變我不婚的決心。」
「我知道。」他看著她,平靜地點頭。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知道!饒從夫決定快刀斬亂麻,將一切可能的希望與機會全部連根拔起。
「李奇,我希望你明天就離開這裡。」她堅定的盯著他說。
「為什麼?」李奇的雙眼在一瞬間瞇了起來,探索的緊盯著她的眼眸。
「你身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不是嗎?」她無法自已地將視線移開,面無表情的開口。
「我的傷並不是這一兩天才好的,你也知道,為什麼現在才要我離開?」
「因為我對我們的關係已經膩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撇嘴道。
「是嗎?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他一邊說一邊將手伸向她頸背,按摩般的輕撫著她柔嫩的肌膚。
饒從夫差一點因舒服而呻吟出聲,但她知道不行,因為這麼一來她的謊言一定會不攻自破。她拚命的遏止著希望他留下的衝動,將身體移離他伸手可及的範圍,像是厭惡他的觸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