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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你之所以感覺不到那是因為我並不想讓你知道,可是現在,」她望了他一眼,臉上適時出現不耐煩中摻雜著厭惡的表情,「我不想惹禍上身,所以只有請你離我遠一點。」

  「是這樣嗎?我認為你不是那麼自私的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認識我也不過一兩個月,又怎麼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這是你的真心話?」

  「沒錯。」

  李奇沉默了一下。「那好吧,天一亮我就離開這裡。」

  饒從夫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謝謝。」

  第九章

  自從李奇離開後,饒從夫的生活表面上是恢復了正常,每天忙碌於上下班、交際應酬,再加上一些應接不暇的約會,充實不已。

  然而實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上班時會發呆,想的全是他;回家時精神恍惚,總忘記他已離開的事實;而在與其他男人約會時,她更是心不在焉的拿他做比較,然後赫然發現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讓她心動,因為她的心早已遺落在他身上。

  一直以為她要愛上一個人絕非簡單之事,不單是因為父母的影響,她從小到大打定不婚的態度才是最主要原因,所以就算身邊有如過江之鯽的追求者,她也始終無動於衷。

  然而,李奇成了例外,她怎會如此輕易就愛上他呢?

  他並沒有特意的追求過她,也不曾送花、不曾請她上過高級餐廳。

  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事實上還可以說是在她所認識的異性中最短的,但是在相處上,他們卻能契合得有如認識了一輩子,就連結婚相伴生活了一輩子的夫妻可能都望塵莫及。

  饒從夫輕歎了一口氣,慢慢地放下手中盛滿炒飯的湯匙。

  在醒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帶給她所需要的平靜之後,她在三天前就已經斷然拒絕掉所有的約會,下班後一個人回家做些簡單的料理充飢,打發晚餐。

  只是寂寞駭人,原本的安靜變得冷清,原本的享受變成苦澀,就連電視或廣播中所傳來的歡笑聲聽起來都是那麼的空虛,填滿不了一個人的孤寂。

  為了不讓屋內太過沉靜,也為了不讓自己的心總是在想他,她端起餐盤走到客廳,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時間正好是播報晚間新聞的時刻,字正腔圓的主播正簡明的報導著一則則今天之中發生的新聞。

  她將遙控器丟開,再度舉起盤上的湯匙,舀了匙炒飯入口,慢慢地嚼了起來。

  「接下來是一則最新的槍擊案件。台北時間下午六點十分,位於松江路上一棟新落成企業大樓下,一輛賓士六百遭受不明人士連開數槍。據最新消息指出,遭受槍擊者可能為美國著名十大企業財團之一,從未在任何媒體上露過面的宏展總裁李奇……」

  「李奇」兩個字讓饒從夫整個人跳了起來,手上的餐盤脫手落地,盤內炒飯撒了一地。

  她的雙膝發軟,雙手用力的抓住桌緣以防止自己跌倒,面無血色的緊盯著正在播報新聞的電視螢幕。

  新聞中記者詳細的報導著事發地點、時間,以及經由目擊者轉述所見的過程,畫面則從散佈一地的彈殼轉向彈痕纍纍的私家轎車,最後停在一攤令人怵目驚心的血跡上。

  「據記者目前所知,在這場槍擊事件中有一人中彈,已送往台大醫院救治,至於此人是不是就是美國宏展總裁李奇,在醫院嚴密保護之下至今未發出任何消息。不過這場槍擊事件,因為當事人身份特殊,不僅引起警方密切的注意,連同外交部、經建會、甚至於行政院都……」

  饒從夫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抓起置放在門邊鞋櫃上的車鑰匙即奪門而出。

  穿著室內十塊錢一雙的拖鞋,散亂的頭髮以一條橡皮圈札在腦後,再配上一件一百塊的T恤和棉質褲,她在半個小時內連闖數個紅燈,被拍下數張超速照片之後,來到擠滿新聞記者的台大急診室。

  「還在開刀?怎麼開這麼久?」

  茫然的她聽到身邊有人這樣道,她迅速地轉身,看到一名手持麥克風的記者與另一名記者說。

  「不知道,院方什麼也不肯透露。」

  「警方呢?」

  「以無可奉告搪塞一切問題。」

  「怎麼會這樣?」

  「有什麼辦法,誰叫他的身份特殊呢?看到沒,CNN的記者都來了,我看不用到明天全球都會知道宏展總裁李奇在台灣遭受槍擊事件的新聞。」

  「看來我們台灣的聲名又要大噪了。」

  「有什麼辦法,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如果不幸他真在台灣掛了的話,你想會發生什麼事?」

  饒從夫聽到這一段話後,身體劇烈的搖晃了一下,原本蒼白的臉變得更加沒有血色。

  「這還用說嗎?首先一定會引起國際糾紛,畢竟人家可是美國十大傑出青年之一,如此人才卻客死台灣,你說美國那邊會不追究嗎?然後便間接影響到我們兩地間的關係,什麼加入WTO的根本就不必再想。

  「而金融危機是絕對免不了的,宏展在美國可是排名十大企業之一,總裁一死,公司股票難道不會受影響?而紐約股市一跌,別說台灣了,全球還有哪裡的股市紅得了?唉,我看明天一早第一件事,就是出清手上的股票。」

  「你別講得那麼恐怖。」

  「我不過就事論事而已。」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可要好好祈禱他不要死了。」

  「沒錯,不過看這情形,恐怕凶多吉少,人都已進去兩個小時了。」

  聽到這兒,饒從夫再也支持不住的靠著牆壁滑坐到地上。

  凶多吉少?

  不會的!他上回不也受了槍傷嗎?只不過兩、三天他便生龍活虎,這回又怎可能會被輕易的被擊倒呢?

  不會的!

  「小姐,你沒事吧?」

  她過分蒼白的臉色與爬滿臉頰的無聲淚水吸引了在場一位記者的注意力,他一方面關心,一方面好奇地蹲在她面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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