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漠王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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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他親自率領三族倖存戰士,四處討伐殘存的敵軍,並命令北方隔岸觀火的羅薩特和巴吉林二族,一同加入討伐行列,借此證明他們的忠誠。

  此外,他也派兵加強邊防,防止南朝繼續乘虛而入,並讓各族婦女照顧掩埋傷亡的戰士,挑起族裡一切的重擔。

  每一日,都有蒼鷹自遠方飛來,傳遞各族要事。

  每一日,都有零星戰火在各地延續,那全是叛軍們垂死的掙扎。

  每一日,都有更多的傷亡,更多的犧牲,更多的損失,他卻必須堅強接受並冷靜處理一切。

  日復一日,整個北國不斷上演著生離死別,即使大戰獲得勝利,北國的未來卻比戰前更加遙遠,而僥倖存活的戰士們必須繼續戰鬥,族裡的老弱婦孺也必須繼續承受再次失去親人的恐懼。

  烈日當空,拓跋勃烈領著一支軍隊自遠方出現,正朝北方一處軍營奔去,軍隊過境黃沙漫天飛揚,隊伍後頭有幾十個人被綁在馬背上,全是捉回來的叛軍。

  為了肅清竄逃到各處的叛軍,所有人已經三日三夜沒睡了。

  馬蹄聲才停,塔克干族長便立刻躍下馬背,來到拓跋勃烈的身邊。

  「王,該怎麼處理那些人?」

  拓跋勃烈拉下臉上的黑色布巾,望向隊伍的後方。

  「願意歸順或是願意供出其他叛軍下落的,就挑斷手筋,免去一死,若是不願歸順或是抵死不從的……」他頓了下,最後仍毅然作出決定。「就殺了。」

  塔克干族長立刻點頭,「臣明白了。」

  「這些天大夥兒都累了,今日就留在軍營裡休息吧,派幾個人照顧受傷的弟兄們,順道宰幾頭肥羊犒賞所有弟兄。」他繼續道。

  「是,多謝王。」

  拓跋勃烈瞥著受傷的弟兄們,瞥著那一個個浴血的身影,不禁暗中握緊拳頭,接著忽然翻身上馬。

  第8章(2)

  「我要回塔克干一趟,明日一早回來,這段期間就煩勞你了。」

  塔克干族長凝望著那雙灰眸裡的沉重,沒有多問他回塔克干的原因,仍是恭敬點頭。「王請放心,臣會時時刻刻提高注意的。」

  「扎庫司。」離去之前,他深深看著那一路走來,始終對他忠誠不移,並與他並肩作戰的臣子,不禁沉聲命令:「明年的今日我們一定得喝一杯,這是命令,不准缺席。」

  塔克干族長回視那雙灰眸,不禁握緊手中木杖。

  「臣謹記在心,絕對赴約。」

  「很好,我等你。」拓跋勃烈微扯嘴角,接著將布巾重新拉上覆蓋口鼻,執起韁繩,策馬朝塔克干的方向奔去。

  此處軍營離塔克干的營地有段距離,需要兩個半時辰才能抵達,他卻寧願撐著三日三夜未睡的疲憊身軀,繼續策馬奔波。

  一回到營地,他便立刻將馬兒交給族裡的老人,大步走向月魄的氈帳。

  昂藏身軀才來到氈帳外,就聽見裡頭傳來婦女孩童們的說話聲,一群人說說笑笑,全是為了月魄而來,有些人慰問照顧月魄的傷勢,有些人柔聲要求月魄再多喝麥粥,有的人則是七嘴八舌的說著戰後的大小事,讓月魄能夠瞭解外頭的狀況。

  一場戰爭,完全改變族民對她的想法,並接受了她的存在。

  雖然北國和南朝還是對立,但至少已有好的開始。

  聽著婦孺們愉快的談話聲,一抹極淡的笑意自薄唇邊泛開,這是這段日子以來他第一次寬心微笑。

  掀開氈毯,他大步跨入氈帳內,婦孺們訝於他的突然出現,不禁全都停下手邊的動作,急忙忙的朝他單膝跪地。

  「王!」

  「全都起身。」他要所有人別多禮。「近來族裡可還好?」他就站在角落,高大的身軀,讓原本就擁擠的氈帳更顯得壓迫。

  「稟王,大致都安定下來了,也不缺食物。」所有婦人立刻恭敬回答。

  多虧月魄的金蟬脫殼之計,族裡的老弱婦殘才能保住性命,而當初趕向騰格裡的馬羊駱駝也在戰後大致尋回,雖然為了抵擋敵軍,塔克干犧牲上千戰士,但總算是守住家鄉。

  「辛苦了。」這句辛苦,包含太多說不盡的歉意和感激。

  婦孺們眼底紛紛掠過淡淡的淚光,但每個人都堅強的露出微笑,堅定的對著拓跋勃烈搖頭。「不辛苦,一點也不辛苦,比起負傷在身,還得繼續在外打仗的王和戰士們,臣民一點也不辛苦。」

  拓跋勃烈沉默點頭,接著越過所有人看向臉色蒼白,坐在毛毯上的月魄,而後者也看著風塵僕僕,一臉疲憊的他,眾人很快就發現兩人彼此凝望的目光,於是識相的迅速起身。

  「王,請容許臣民先行告退。」

  「嗯。」拓跋勃烈淡應一聲,側過身子讓婦孺們走出氈帳。

  在眾人離去之際,一名男孩卻忽然轉過身,對著月魄恭敬鞠躬。

  「月魄,謝謝你,還有對不起。」男孩為過去對待她的態度誠懇道歉,而他就是當初拿著彈弓傷害月魄,並被蛇咬的小男孩扎克羅。

  看著以往總是對她劍拔弩張的扎克羅,月魄目光泛柔,不禁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如晨霧般朦朧飄渺的微笑。

  「你不需要道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她糾正他,說起話來有氣無力,還是相當的孱弱。「你只是在保護族人,若是你的父親還在世,必定以你為榮。」

  男孩神情一僵,眼裡迅速浮現淚光,他卻堅強的握緊拳頭不讓淚水落下,只是恭敬的再次對月魄深深鞠躬,才轉身走出氈帳。

  當氈帳內終於只剩彼此,拓跋勃烈才跨步向前,盤腿坐到她的身邊,他看著她病弱的容顏,忍不住伸手觸摸她唇畔那抹美麗的笑。

  「你征服了他。」他微笑。

  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接著輕輕別過頭,將笑容收定。

  「有事嗎?」她冷淡的問,同樣不懂他為何會出現,此刻的他應該在外頭繼續追捕殘存的叛軍才是。

  自從救回她後,他便立刻率兵離開塔克干,算算日子,他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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