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忍住到口的埋怨,因為她很清楚這個男人仍像空中斷了線的風箏,除了他摯愛的父母能將他拉回來,還沒有一個女人有這樣的能力。
孫斯淵一離開公司後,即驅車前往淡水。
雖然不知道谷欣羽拍戲的地方,但漁人碼頭並不大,他四處繞了一下,就看到一處有許多遊客聚集,還有不少追星族自製偶像看牌,大喊著,「龐齊平!龐齊平!」
他知道龐齊平這號人物,也在一些社交活動見過面,長相白淨俊朗,是目前炙手可熱的偶像明星,從電視劇走紅,再跨足電影,主演的新片票房都極高,角色則大都是深情無悔的男主角,是少女殺手。
找到停車位後,他刻意戴上墨鏡,遮住自己的臉,才步行到封街拍戲的地方。
五月的淡水,天氣燥熱,空氣更是悶。
孫斯淵沒有擠進追星人群,倒是選了橋面上一處可以居高臨下的地方觀看。
在清空的柏油馬路上,谷欣羽穿著白紗禮服,拖著長長的曳地裙擺,追著前方慢速行駛的小貨車。
即使離她還有好一段距離,但他看到她拭汗的手勢,狼狽的拎著白色蓬裙跑步,在她後方還有一輛保持固定距離的轎車在行駛,好呈現出她在車陣中追著男主角的鏡頭。
他感到忐忑,雖然兩輛車子都算是慢速行駛。
他不懂,真的不懂,是他孫斯淵的錢有毒不能用,非得她玩命賺錢不可?
他揪著一顆心看著她在烈陽下重新跑步,將手勾住小貨車後的柵門,然後,他看到了龐齊平,以錯愕的眼神看著她,再急急的將她抱進貨車內。
車子仍在行駛中,但他感到胸口悶悶的,光那一個擁抱的動作,他就忍不住的冒火。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同一時間,谷欣羽的雙眸也在冒火。
「你可以放開我了。」
自以為天下第一帥的龐齊平仍將懷裡的美人兒抱得好緊,儘管他們早就不在導演的鏡頭內。
「包養的事,還是沒答案嗎?欣羽,不然這樣吧,只要你願意,我就跟導演說,讓你當女主角,你一樣可以多賺點你爺爺的醫療費。」龐齊平以沙啞性感的聲音誘哄。
「不必了,請你放開我。」
「我不放,這一次你無處可逃了。」他笑,因為小貨車裡裝滿了貨品,她只能跟他擠身在一個小空間裡,他絕對可以一親芳澤!
在一次進棚拍戲看到她,他就驚為天人,花了半年時間,瞭解她的事,接近她,只是她年紀雖小,卻很有想法,一直拒絕他的追求,最後,甚至避不見面,但現在呢?他只要花點錢買通她的經紀人,還不是乖乖的出現在他的視線了。
她很美,美得不可思議,可是她不願當女主角,也害他少了好幾回可以名正言順品嚐她滋味的機會。
他再次露出自以為是的魅力笑容,就要往他日夜思念的粉嫩紅唇吻下去。
但在電光火石間,看似嬌弱的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將他推到他身後那些貨品後,就見她整個人在地上翻了幾滾,最後趴在馬路上,與後面的轎車差距只有半公尺,嚇得司機緊急剎車,劇組也立即大聲的喊了「卡」,所有人臉色大變的急急往她跑去。
孫斯淵也看到了她跌下貨車差點被後面轎車撞上的一幕,他嚇得冷汗涔涔,差點忘了呼吸,失速的心跳更是猛撞胸口,但他的雙腳有自我意識,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下橋,快步的擠走人群。
「怎麼會這樣?」
「有沒有事啊?」
已有工作人員跑到谷欣羽身邊,將她扶坐起來。
她沒說話,只是搖搖頭。其實,小貨車的車速不算快,所以她跌下來時,曾甩手撐住自己的身體,減輕下墜力道,再加上小貨車與地面的高度沒有差太多,她應該沒事的。
龐齊平太可惡了,竟然想強吻她!但她能說嗎?何況,現在拍的是拉遠的鏡頭,也沒人看得見,她不管說什麼,只會落得想炒知名度的流言,這個偶像明星太狡詐了!
谷欣羽坐在地上,璀亮的陽光將她臉頰上的擦傷勾勒得更為清楚——一道近三公分的擦傷,沾了髒污也滲出了血,就連她的手臂也有長長的擦傷。
驀地,一道極為熟悉的男性嗓音響起。
「你受傷了,要快點送醫!」
她一愣,一抬頭,竟見到孫斯淵。他、他怎麼會在這裡?又見他作勢要將她抱起,她頓時回神,急急搖頭,「不用了,我只是擦傷。」
她雙手抵住他傾近的胸膛,看著濃眉揪緊的他。他是如此的關心她,她的胸口不禁暖呼呼的起來。
「真的不用?」他不放心。
「嗯。」她忍不住笑了。
但他的臉還是緊繃的,而所有人看到他,包括龐齊平、女主角、導演等,全都嚇了一大跳,不僅忘了要阻止他進入拍攝現場,還怔怔的看著早已摘下遮住大半張臉的太陽眼鏡的孫斯淵。
四周都安靜下來,場外的民眾、影迷,個個瞠目結舌,尤其是一些少女粉絲,她們常常追星,對孫斯淵更不陌生,因為他是真正的王子、真正的總裁,而不是偶像劇裡的男主角。
所以,每個小女生皆是臉紅心跳,雙眸冒出愛心圖案,看直了眼。
「那是孫斯淵,華達國際集團的總裁,商業鉅子啊,他也演偶像劇嗎?」
「怎麼可能?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慢慢的,四周開始出現一些喧嘩聲,民眾們交頭接耳的談論這名突然冒出來的俊美總裁。
一時間,龐齊平被視為隱形人,他不悅的抿緊了唇,瞪視著仍在對望的谷欣羽及孫斯淵,他火大的看向導演,「替身受傷了,還演不演?」
導演總算回了神,不過還是結巴了一下,「演,但先拿醫藥箱過來。」
劇組這才有了動作,有人快步的拎了醫藥箱跑了過來。
孫斯淵趕忙退開,但谷欣羽在做傷口處理時,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她微微皺眉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