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狡狐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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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此時,身後有一雙手臂及時挽住她的肩膀,將她輕輕抱住。

  她一驚,遂又清醒,掙了幾下沒有掙開,低聲嗔道:「在寺院裡也敢放肆?你不怕被人看到?」

  「這住處是我提前安排好的,這裡是寺裡最邊角的一處禪房,離你住處最近的是老四的住處,再無別人打擾。」

  朝思暮想的聲音就這樣清晰地出現在她耳畔,惹得她一陣鼻酸。

  朱世弘一雙手穿過她身畔,撿起那本滑落的經書,笑道:「你幾時也開始信起神佛了?」

  「不信也能讀,這上面總是有些道理的。」她用手一指上面的文字,「這幾句你懂嗎?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我不學佛,所以不懂。」他將那本書丟開,手指在她臉頰上劃過。雖然從方才至今沒有正眼看到她的眉目,卻可以感覺到她眉頭的糾結。「你好像心情不好,語氣也不善。我又哪裡得罪你了?」

  「不敢!常德王現在是陛下面前的紅人,我一介孀妻,哪裡敢說被您得罪?」她越是這樣說話,越顯得心中氣憤。

  朱世弘笑道:「我們之間曾立下約定——無論何時,都要心同一人。但你現在這樣我可猜不出你在氣什麼,該不會是生氣父皇又要我立妃的事吧?我不是說過,此事不在我的計劃之內,所以不會答應父皇嗎?」

  「但你畢竟不能再拖了,再過兩年,你都要到而立之年了,再拖下去將成何體統?」她說到這裡,聲音也低了下去,自知此事是她理虧。

  她本就沒有立場強求他不能另娶別人,但就是心中悲愴,不能自已。

  「昨天容妃娘娘來問我,說今年皇上要給你過壽,她不知道該送你什麼大禮,問我可以想到什麼。而我真是慚愧,認識你這麼久,卻都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想要什麼?」

  片刻的沉寂之後,他低聲說:「你真不知道我喜歡什麼,想要什麼?」

  話語中的深深情意令她全身一顫,彷彿被閃電擊中,酥麻得竟張不開口。

  他輕聲歎道:「我想要的,從來就只有一個……」

  「別說……」她驀然回首,與他四目相對,一隻手捂在他的唇上,盈盈水目望著他的眼,似愁似嗔。

  在這禪房之內、佛祖像前,她忽然有一絲恐懼從心底升起——他與她真的會有善果嗎?

  但他靜靜拉開她的手,同樣抬頭仰視著面前的畫像,卻突然一笑,「也好,今日不論是菩薩也好,佛祖也罷,請他們做個見證。」

  她迷惑不解地蹙眉看他,卻倏地被他抱起走進內室之中。

  簡依人一驚,低聲叫道:「別鬧了,也許等會兒就有人來收拾餐具。」

  「不會有人來的。我已吩咐歐陽曄在外面看守,無論誰來,一律擋下。」

  內室只是一間普通的禪房,除了一張桌子之外,就是一張簡單的竹榻。因為僧人清修講究的是清苦,所以竹榻上甚至沒有任何被褥,就只有一條雪白的床單。

  當簡依人的後背貼在床面時,竹子帶來的清涼一下子就穿透被單滲進身體,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挺起身子貼緊他的身體取暖。

  「這裡也許不是一個洞房花燭的好地方,」他的手指沿著她的眉心滑落,「你若是不肯,我不會勉強。」

  她仰著頭細細審視著眼前這張臉。她已經等了這個男人五年了,從十四歲等到十九歲,她所等待的不就是這一刻?可以無拘無束地兩情相依……那麼,她還要矜持什麼?

  想到這裡,她咬著唇,伸手去解他的衣領。

  朱世弘猛地握住她的手,啞聲問她,「真想好了?」

  「嗯。」她低聲回應,「你不是說,要請菩薩佛祖為我們做個見證?」

  他的吻頓時落在她的唇上,將她所有的話音都壓在彼此交纏的唇舌之間。

  這一刻,他亦等了很久。

  身上的衣物在不知不覺中一件件滑落,晚課的鐘聲恰巧在此時響起,他們全然不去理會,在驟然響起的僧侶誦聲中焦灼地將對方融化。

  「這是我的賀禮。」她的眼角滑過一滴淚,但唇角都是笑意。她承受著身下的劇痛襲來,十指緊扣住他光滑的後背,不讓自己昏厥過去,心中一陣陣顫慄。

  「我收下了。」他吻過她的耳畔,將她納入懷中,讓她一點點感受到初為人婦的痛楚與美妙之後,方帶領著她細細口味那令人暈眩的快感。

  窗外,悠遠的飄來她方才反反覆覆吟誦的經文——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幫空中無色……

  對於朱世弘和簡依人來說,「情」這個字是空、是虛,還是實,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一刻,他們終於讓彼此成為一體。身、心,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擁有了這一刻,他們便像是得到了整個天下。

  第9章(1)

  都說春宵時刻令人銷魂噬骨,但是在小雪之前的「春宵」真不是件美妙的事,只因為寒風蕭蕭最是襲人啊……

  簡依人縱情一夜的代價,是自己傷風發熱整整三天都不見好,一天到晚頭昏腦脹,睏倦得睜不開眼,渾身骨節都在痛。結果靈台寺之行完全沒修行到什麼,任何儀式她都未出席,就跟著大家原路返回。

  容妃見她病得如此嚴重,擔憂得一個勁兒地埋怨那寺院依山而建不好,山風太冷,連保暖的被褥都沒有,這才害她病了。

  她只能心虛地笑笑,不敢應答。因為只有她自己清楚這病的起因是什麼……

  回到皇宮之內,太醫院很快為她煎來了湯藥,而藥中可能還有安神效用,所以她喝了藥之後,很快就睡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然覺得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臉,她猛然驚醒,正要喊叫卻被那人用一隻手摀住嘴巴。

  「是我。」熟悉的男人聲音響起。

  她震驚地瞪著他,扳開他的手問:「你怎麼潛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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