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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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帳房裡放什麼大床?」荒唐的決定教她忍不住轉過身罵人。「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躲在這裡亂來嗎?」

  「有何不可?」他挑了挑眉,笑覷眼前忿忿不平的朱顏。「讓所有人都知道咱倆有多恩愛……」心癢下,又按捺不住挨前輕啄艷唇。

  「你淨會想些不正經的事!」容雲蹙眉輕斥,突然瞥見他身上未蓋一物,她馬上敞開衣袍,將他納進彼此的暖懷中。

  她體貼的舉動讓他心一暖。「這樣就不擠了。」他露出滿足而溫煦的笑,長臂纏上她曼麗的同體,享受這份肌膚相貼的溫存。

  她沒答腔,只覺這樣好溫暖,在這冬季天裡有他幫自己取暖,也好窩心。

  汲取著他的溫度,她舒開了糾皺的眉,小臉漾起了笑花。

  「不喜歡那壇菊釀?」他忽然問。

  仰起臉,她一臉茫然。

  「不愛菊釀的話,待會兒我到窖裡去取黃酒回來。」輕撫她被吻腫的唇瓣,他眼底是滿滿的寵溺。

  婚後,他才知道她有睡前飲酒的習慣,他在成親後第三天,便開始為她準備自己的私釀,但半個月來,瞧她未沾一滴菊釀,他還是取回她慣常喝的黃酒好了。

  她卻搖頭。「不要去拿了,我不喝的。」

  長孫晉滿心疑惑。「你不是很愛喝的嗎?」嗜酒如她,怎地突然說不喝了?

  「誰說我愛喝了?我愛喝的是碧螺春。」她更正,有些惱他居然連這點小事都不知道。

  有誰不知她愛茶?枉他認識了她這麼多年,甚至成了夫妻還懵然不知。

  他當然曉得她愛喝碧螺春,可是——

  「我瞧你之前都得喝上兩杯才肯去睡。」

  她眸色一黯,低垂小臉,習以為常地藏起心事。

  「怎麼了?」他皺眉,直覺她有事。「公平點,我說過有事會告知你,你有事也別瞞我。」

  望進他那雙充滿關愛的眼眸,她在心底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抿抿朱唇,娓娓道來。

  「我根本不愛喝酒,但不喝就不醉,不醉就不能睡,所以我才喝的……那年官衛闖來封船,我在半夜裡被他們吵醒,隨後被押到牢裡去,一家人折騰了十天才終於回家。所有人都平安了,我也不那麼害怕了,可就從那時開始,我犯了失眠的毛病,夜裡總是翻來覆去、無法睡穩……」

  傾聽她苦澀的經歷,他擰緊了劍眉,也揪緊了心,從未想到那件事會給她帶來如此深遠的傷害和影響。

  「我真的不愛喝酒,喝了三年仍不習慣那股澀味……」

  長孫晉動容地將她深擁入懷,於心不忍。

  在旁人眼中,她堅強、能幹、潑辣,可誰知道她到底還是個弱女子,也會有無法承受的一面,長期獨力擔負這些夢魘的她……讓他不捨,更教他心惜。

  「我真沒用,事情都過去了,可我竟然還在害怕。」她苦笑著,有些懊惱地自喃。在他面前暴露了從不現於人前的懦弱,讓她倍覺自己的無能。

  「說什麼傻話?」他鎖著眉頭,雙臂箍緊了她的身子。「有我在,有什麼好怕的?」他不認為自己保護不了她,在他的眷顧下,他不想她心裡藏著這般擔驚受怕的情緒。

  帶著慍意的質問教她一怔,她瞬間憶起了他曾說過的話——

  沒什麼好怕的,管他是天大的事,就算容爺不在你身旁,還有我扛著。

  回想他那天不顧一切地把自己護在身後,冒著被她牽連的危險,那般堅決地把她留在「麟盛行」,每當憶起這段往事,她就覺得……心裡暖烘烘的。

  「我不怕啊。」容雲張開柔荑回摟他,勾著他的脖子,看他黑眸閃爍的不悅,她抑制不了唇上的甜笑。「我不是都不喝了嗎?有你陪我睡覺,就算不喝也能睡得著……真奇怪。」這些日子有他相伴,她都忘了酒的味道了。

  「奇怪嗎?」她的柔聲軟語引得他嘴角上揚,解開緊蹙的眉宇,他以下巴磨蹭她的發,沈笑淺吟。「應當如此的。」

  「嗯?」他說什麼?她聽不清楚。

  「雲兒。」略微拉開身前柔媚的人兒,長孫晉正視她澄澈的瞳心,低柔道:「應當如此的,我是你的夫君,會為你擔扛起所有事,你再也不必恐懼。」這生,他是拋棄所有也要保她平安無恙。

  恍若被他擊中了內心最柔軟之處,她望進他眼底,心,像初春的融雪般化了開來,一池春水蕩出波瀾,濃濃情意漲滿了心湖……

  「你得說到做到才好……」

  窺得她眸中羞澀的甜蜜,他露出溫暖的笑。「這是當然的。」他篤定道,再次許下的諾言,足以讓她卸下心中多年來的重擔。

  她羞赧地笑了,像個初識情愛的姊兒,首次為情郎芳心怦動,惹得粉頰濡染片片紅暈,靈眸似星,流盼如水,煞是清艷動人。

  將她的嬌柔和嫵媚盡收眼簾,他身心撼動,禁不住又再低頭親熱,繼續纏綿。

  她甜笑著回吻他,與他耳鬢廝磨。

  這回,他們誰都捨不得放手了。

  ★★★

  開春,新歲將臨。

  大年節,長孫夫婦回「隆容」團年,一家人吃過年飯後,喜姨和容雲便回房裡去,留下容昊和長孫晉於艙廳裡漫談。

  一如每年的新春時節,她們都會躲在房裡縫製新衣,雖然容雲出嫁了,但今年也不例外。

  「這顏色染得真好!」容雲邊縫邊道,手上針下的布色教她越瞧越喜愛。

  「是呀,真漂亮。」喜姨也很滿意,這是她親手挑的,眼光可真好哪!

  「嗯,阿晉會喜歡的。」她記得他喜愛這種淡淡的天藍色,給他造件袍子……他會喜歡吧?

  飛針走線間,喜姨忽然抬首,若有所思地看著認真縫衣的容雲。

  「啊,我都忘了要告訴喜姨,阿晉說十五那天帶我去游杭州呢,你知道嗎?原來杭州才是他的故鄉!他爹娘和老哥都在杭州出生的,只是後來他們一家三口移居到這裡,他才在這裡出生!」她興奮地把丈夫的計劃及其故里全盤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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