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煙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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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褪去衣飾,也褪去斯文假象,她在他臂膀、寬背、胸口,以及腿上,皆能看到神獸的鱗,和他眼瞳一樣,紫晶般的漂亮顏色。

  狻猊,不是能容她捏扁搓圓的弱小人類,他是獸,神獸龍子。

  他沒有朝她迫近,反倒旋過身,步過煙屏,走向重重煙幔另端的巨大蚌床,橫亙臥下,面朝向她,噙笑支頤,將選擇權交予她決定——

  若她真為取回言靈,肯付出一切代價,他在床上等她,大床騰出大半空間,候著她自個兒爬上來。

  假使只是口頭逞強,大可落荒而逃,房門在右手邊,不送。

  下回她繼續採用苦肉計,去招惹他其餘兄弟,再被砍被劈,他都會如法炮製,把她補妥,讓她毫髮無損,但妄想以此逼他歸還言靈,那麼,她仍需努力奮戰,和他周旋對抗。

  她惱怒地投來又窘又氣的目光,要將床上的裸身美男,千刀萬剮。

  無恥!無恥!真是無恥!

  說穿了,就是覬覦她的身子呀!

  她一手按住殘破衣裳,勉強遮掩胸前春光,一手撐起身子坐挺。

  兩人間,阻隔著滾滾煙幔,她看見他的笑臉,明明是在笑,又不見開懷得逞,倒像暴風雨降臨前,短暫的虛偽寧靜。

  他越是笑,屋裡煙雲流竄得越快,有好幾回,她好似隱約看見他眉目猙獰、眸光冰冷,覷視她。

  他在生氣?

  他憑什麼呀?!

  言靈遭封的人不是他;讓負屭砍了一刀的人不是他;忍住劇痛、失血所帶來的暈眩虛弱,強撐精神等他回來的人,也不是他;現在被逼著考慮要不要接受他邪惡提議的人,更不是他,她才該是有權生氣的一方吧!

  他的眼神,激怒了她,也激起她的絕不服軟,他以為用這招就能嚇退她嗎?!連負屭的雙龍劍,她都敢迎身去擋,區、區區一個狻猊,她怕他不成?!

  「……你事後不認賬怎麼辦?」延維故意問得像交易前的談判,口吻公事公辦,只是失血過多的白皙臉蛋,染上可疑粉暈。

  她的提問,讓狻猊眸色瞬間轉為沉暗,就算此刻唇畔揚笑,笑意亦傳達不到瞳心。

  薄抿的唇,笑露白牙,因為距離太遠,延維沒看見在整齊牙間,有著野蠻獠牙顯露。

  「我若食言,天打雷劈。」

  他用言靈,做出擔保。

  「那好,你要保證……把言靈還我。」

  「好。來吧,小乖。」

  狻猊伸出手臂,掌心朝上,等她自己走過來。

  延維貝齒一咬,在心裡打定主意,轟然起身,不想被狻猊看到她懦弱退縮,抬頭挺胸,大步大步走向貝殼大床——雖然在那一瞬之間,她有考慮往反方向逃,寧、寧可再挨負屭一劍,也不要和狻猊這只笑面龍做任何交易!

  她踩上柔軟如雲的床間,居高臨下,俯瞰狻猊。

  人是站得很高,氣勢,遠不及慵閒臥枕的他。

  延維撕開殘破的襟口,暴露出雪白窈窕的嬌軀,大有豁出去的豪邁乾脆,俯低身,跪坐在他腿間,將他困在身下。

  一頭長髮,如珠簾洩下,撓在他臉頸及胸口間,隨她強作鎮靜的深深呼吸,而輕輕曳動。

  延維不許自己有半點屈居下風的弱勢,更別指望她可憐兮兮、無比荏柔地躺在他身下,哭得梨花帶雨,露出將遭人欺凌玩弄的無助模樣,他想都別想!

  狻猊確實沒這般妄想過。

  他不會以為延維是那種哭哭啼啼的軟弱丫頭,嘴上答應要拿身子與他換回言靈,上了床榻,卻扭扭捏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顫巍巍地,像只待宰羔羊,讓他有辣手摧花的錯覺感。對,她不會,她有多驕傲大膽,六弟那一劍,替她表現得淋漓盡致。

  她伏在他身上,豐潤雪嫩的渾...圓,貼上寬闊厚實的胸膛,細膩的玉膚,可以感覺他每寸肌理的起伏僨張,兩人密密迭著,她暗暗斥責自己的心跳聲,要它小聲些,別讓狻猊察覺她的驚慌失措。

  她湊上淺粉小嘴,吻住了他彎揚的唇瓣。

  她不是第一次主動親吻男人,壞人戀情時,她作梗地演著戲,當著女人的面,與男人四唇相貼,目的就是要教男人迷醉,教女人妒恨,但卻是她第一次吻得這般深、這般認真、這般勤勞。

  狻猊倒好,啥事也不做,啥忙也不幫,待宰小羔羊的角色換他擔當,負責被她壓在下方,任她胡允亂舔,他唯一提供的幫助,只有微微張嘴,伸舌,誘哄她探入、吸允、撫慰,以及撩撥。

  他沒有回吻她,放任她一人辛苦、一人耕耘,他的雙手,一隻輕枕腦後,另一隻,握住他心愛的煙管沒松放,不像她,嫩玉荑捧住他的臉,努力調整兩人吻起來的最佳姿勢。

  原本因失血過多而泛白的唇,在幾番辛勤吮弄下,逐漸紅艷水潤,她吻得好累,蘭息吁吁,稍稍拉開兩唇距離。

  「你不是要我的身子嗎?……我瞧你沒有那個興致呀……你該不會是在戲耍我吧?」不然她這樣賣力吻他,他卻意興闌珊,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頗傷她高傲尊嚴。

  膽敢提出卑鄙交易,貪色下流地開口說「拿身子來換,你要什麼,我都允你」的男人,拜託也表現出一些些急色鬼嘴臉,讓她一方這麼奮力盡責,不知情的人闖進來乍見,還以為是她強了他!

  狻猊的眸子,沉得近乎烏紫色,瞳心較平時更細更長,挾著煙管的手指,花俏繁複地轉戲著它,煙管撩起她垂覆的黑亮長髮,湊在被她吻得濕亮的薄唇間,挲摩著。

  「不,我興致正高昂。」

  「……你高昂的神情還真是高深莫測。」她皺鼻損他。

  「你那麼賣力,我不好意思打斷你。」他以煙管抵上她的俏鼻,輕輕一敲,爾後又順沿她的面頰,移挪到她腦後青絲,細細撫摸。

  「如果你賣力一點,我就不用這麼辛苦——」埋怨話才說完,撫弄她髮絲的大掌,驀地添加一成力道,將她按向他,唇兒重新喂回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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