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她為之啞口,無法反駁,因為她確實這麼想他。
「如果我和妳說,其實我只是一直試圖在尋找屬於我的真命天女呢?」
她眨了眨眼,呆了一下。
他自嘲的笑了出來,「妳不相信?也是,我也不信,妳當我在胡說八道好了,哈哈…… 」
那句嘲諷的笑語,凝在空氣中。
夏雨瞧著他,看見他眼底,試圖以笑帶過掩飾的尷尬與傷痛。
他叫她把他的話當玩笑話,可他還是握著她的手,還依然擁著她。
男人臉上的笑,有些扭曲、歪斜,黑色的眼裡,帶著幾許狼狽。
看起來,好醜。
這真是她認識他以來,這男人最醜的時候,那麼醜,一點也不帥,看起來莫名彆扭。
忽然間,她發現,那不是玩笑,他也不是在胡說八道。
心念電轉,一個想法,冒出了頭。
「你交過多少女朋友?」她脫口問。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他會轉過頭,或跳過避開這尷尬的話題,但他沒有閃避她的視線,也沒有轉移話題。
他凝視著她,笑容緩緩消逝,頸上的喉結上下滑動,明亮的黑眼中,有奇異的情緒在閃動。
半晌,他開了口,說:「我沒算過。」
在那一秒,她知道,他很緊張,有些忐忑,如她一般,和她相同。
所有關於他的小細節,慢慢上湧,如拼圖一般,湊出了原貌。
鳳力剛很帥,聰明又強壯,很好相處,雖然做事不擇手段,但基本上是個好人。大部分的時候,這個男人都十分風趣又幽默。
他是個萬人迷。
女人,很容易在短時間內,就喜歡上他,真的非常容易……
要上床,很容易,要喜歡他,很容易,但他還是一個人,至今還是一個人,她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他手上沒有戴著婚戒,也沒有任何戒指留下的痕跡。
她凝望著他,心跳飛快,他曾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一一浮現。
他問她記不記得他的名字,他在電梯裡吻她又退縮,他總是愛開玩笑胡說八道,混淆視聽……
那些行為背後的答案,是如此明顯,她之前卻因為太膽小,而盲目的忽略了這些事。
「你…… 被甩過幾次?」
他微微一僵,抿著薄唇,黑瞳收縮著。
「幾次?」她靠近他,時聲追問。
「我不記得了。」他老實坦承,「太多了,我記不得,也懶惰再記。」
這話,證實了她的想法。
他說得輕鬆,但她卻清楚,那一點也不輕鬆。
他被拋棄過,很多次,女人太容易喜歡他,但也相對容易離開。
在短暫逃亡的激情下,要喜歡上一個會捨命保護自己的男人很容易,太容易了,但當現實回到眼前,像他這樣危險的男人,只適合當情人,卻不適合天長地久。
這個男人像野獸,全憑直覺行動,無法讓人操控,不會願意讓人戴上韁繩與枷鎖,更別提,套上婚戒。
她是這樣想的,其它女人顯然也是,但她忍不住想確定。
「她們為什麼離開你?」
他一扯嘴角,苦笑:「誰知道?每個人的理由都不一樣,反正那也不是很重要。」
「你…… 」她揪著心,再問:「不在乎?」
「不是特別在乎。」他聳著肩,再笑。
她猜她知道那些女人離開他的部分原因,至少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男人太帥、太風趣、太討人喜歡,這些是他的優點,卻也同時是他的缺點。
沒有人喜歡時時擔心自己的伴侶會變心,他太過隨便輕佻的行為與態度,很難讓人信任他會忠於一個女人。
她們可以信任他保護自己的性命,卻無法信任他真的懂得什麼叫愛。
所有的女人,都被他輕浮的言語和俊師的外貌所騙,但那真的很難怪罪她們,畢竟誰想得到,像他這樣的男人,也會有真心?
當他累積了那麼多輝煌情史,前女友的名單搞不好可以排滿好幾張A 4 紙,誰有辦法相信他只是想找一個能天長地久的女人。
沒有人敢和他賭上一把,沒有人相信自己真的能逮得住他。
她們不想傷心,所以就傷他的心,只因以為他沒有心,不在乎,也不關心。
她看著這男人臉上那半真半假幾近自嘲的笑,忽然曉得,他當然在乎那些女人為什麼離開他,否則不會在那一夜退縮,他不想再被甩,所以不願繼續下去,但最後他還是……
「妳沒放手…… 我以為我們有了默契……」
他指控的話,驀然響起,讓她的心再一抖,粉唇微顫,輕啟,問:「為什麼?那一夜,你為什麼還要和我上床?你怎麼還有辦法相信?」
「我想要妳。」他凝望著她,啞聲道:「很想,很想。」
斬釘截鐵的回答,讓她深深被撼動。
「妳是這麼勇敢,如此堅強又倔強,我喜歡妳,想要妳,想要妳是我的。」他是如此渴望,渴望這個女人,看著他,喜歡他,愛上他。
「我覺得妳是我的。」他嘎啞渴盼的看著她。「我希望妳愛我,我以為…… 妳會愛我…… 」
男人的眼裡,浮現疼痛。
「我曾經,只想把妳當成一個工作,當妳又從我身邊逃走的時候。」他撫著她臉上的淚痕,坦白的說:「我以為妳不一樣,以為妳會信任我。」
夏雨渾身一顫,那一瞬間,才知道自己也沒比那些拋棄他的前女友們,好上多少,才曉得那一夜,他把心交給了她,但她卻在他心上,狠狠插上一刀。
無論她離開,是為了什麼理由,都已經傷害了他。
可他依然來找她、來救她,安慰她,將她緊擁在懷中。
被他咬過又吻過的指節,微微發熱,提醒著她,也告訴她。
那,確實是個承諾。
第12章(3)
「當我發現妳逃走時,我真的很想只把妳當成工作。」他說。
她淚眼盈眶,心疼的看著這個擰著眉的男人,收緊和他交握的手,問:「那…… 我現在只是…… 工作嗎?」
他抬起眼,瞧著她,然後再一次的將心,攤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