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秋兒有此一說不出來。
一見這反應,她的心往下沉了,但表面卻沒半點異色,笑著道:「沒關係,其實我只是隨口問起,沒什麼要緊的,你去忙吧,去吧。」笑著讓秋兒走。
她沒繼續追問下去,著實讓秋兒鬆一口氣,這才趕快離開。
只是秋兒走後,蘇菱的笑臉立即消失。原本是疑心那手稿有問題,所以那男人才要藏,可如今更確定那不只有問題,恐怕還藏著她的大秘密。
而這秘密若關於她與他過去的恩怨便罷,她可以不去探究,就讓日子這麼過下去,可若與歡兒有關,她便不能再裝傻了。
*****
這夜,突然地,蘇菱又再度抽搐起來,全身上下發出劇痛,讓她痛得打滾,而偏不巧,秦藏竹剛讓人叫走,秦老三昨兒個病情忽然惡化,連秋兒都哭啼著趕過去瞧狀況了,留她一個人看顧沉睡的離歡。
可她真的很難受,此次的痛楚比起上回似乎更猛烈,再撐不住,她決定去找秦藏竹求救,否則再這麼下去,她大概要魂斷歸天了。
她咬牙滾下床,盡可能的不驚動兒子,小子睡得香甜,完全沒有發覺她正痛得死去活來,而他若受到驚嚇,可就麻煩了,她已自顧不暇,根本無餘力去哄他。
她吃力的爬出屋子,跌跌撞撞走出勾欄院,得知別人瞧不見她後,她經常在秦府四處閒逛,自然也到過秦有菊那,瞧了方向,便撐著往那去,希望能盡快見到秦藏竹。
頓時,她感到有股血氣從鼻孔流出,一摸,滿手的鮮紅,鬼也能七孔流血?瞧來她真不是一般的鬼,她是會死的鬼!
她更急著找秦藏竹了,自個兒就算要死,好歹也要見他最後一面,絕不能就這麼不交代一聲就去了。
眼淚和著血流下,令她雙眼刺痛不己,終於爬上一座長廊,秦老三住的地方不遠了,偏偏她只再撐了三步,便倒在長廊梯上,任她怎麼努力就是爬不起來了。
如今她只能盼望,秦藏竹在探望完秦老三的回程能瞧見她躺在這兒,而她著實也幸運極了,沒多久她便聽見了腳步聲,認出是秦藏竹的腳步,她高興的正要扯開喉嚨叫他,這時有另一組人也過來了。
李霏依然排場不小的出現,身邊跟了一串的侍女,搶先她攔下了秦藏竹。
天色黑暗,她又未出聲,他根本不知她就躺在不遠處奄奄一息。
「藏竹。」李霏喚他。
「請讓開,不要擋了我的路。」他對李霏不假辭色。三弟病情穩下沒事後,他留下秋兒關照,這會便急著回去阿菱身邊,擔心自個兒不在她會有意外。
可李霏身子一移,還是擋他。「別急著走,我有話對你說!」
「夜已深,有話明早說。」他仍沒停留的意思。
「秦藏竹,我不准你走!」她突然由身後抱住他。
他一震,沉聲道:「放開我!」
「不放。」她更將臉緊貼他的背,纏上他後以眼神示意身邊的人站遠此?「你忘了為什麼娶我嗎?你說過會善待我的,你還說會給我一個孩子的,我守著你的承諾,等著你什麼時候兌現?」
他僵了臉龐,不語。
「你別不說話啊,我知道你心裡還有那死去的人,可我才是活生生的人,是那個可以與你白頭偕老的女人,我愛你,只盼你回頭看我一眼。」她放下郡主的自尊與驕傲,低聲下氣的說。
她再不可一世,也只是個愛上他的女人,盼的也只是他的疼惜與憐愛。
他的態度比方才更冷。「我不會回頭看你的,就算回頭我也看不到你,因為我眼中無你!」他殘忍的告訴她這個事實。
李霏臉色一變。「秦藏竹,你就這麼絕,無論我怎麼做,你就是不肯讓我入你的心,既然如此,那我不做可憐蟲了,我要你今晚陪我,那早該圓的洞房,今天就給我吧!」她又恢復郡主的氣焰說話。
「我給不了。」他直截了當的拒絕。
「你!」她胸口憤然的起伏。「你不嗎?那好,我就公開離歡的秘密,將他不可告人的身世公諸於世,我讓那女人後悔拚死生下他!」
「你敢!」
「我怎麼不敢,當初你娶我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幫她守住這個秘密,而今你對我不守諾,我又何必再保持沉默。」
他怒不可抑,幾乎想掐死她,可他知不可能,他不能這麼做,這會讓秦家上下全跟著陪葬。
李霏有恃無恐,得意的笑著。「怎麼樣,今夜跟不跟我回朝陽樓?」
他面色發沉,雙拳緊握。
「我知道你不願意的,但,身為我的丈夫,這是你應當盡的義務,我要一個孩子,你跟我的孩子,這於你有這麼難嗎?」
他滿臉陰霾。「是很難!」
「很難你也必須做到!」她憤慨的掉頭,就看他肯不肯跟來。
蘇菱捂著劇痛的心,眼角的血汩汩地流,想開口讓他不要去,卻又發不了聲,可她也不信他會去。
他不可能會碰她以外的女人!她相信他!
秦藏竹朝著李霏的背影深沉望去,表情明顯掙扎著,可一會後,他舉步隨她而去。
蘇菱見狀,痛入骨髓。他竟,他竟!
佈滿鮮血的眼珠不敢相信的注視他前去朝陽樓的身影。你真去了,真去與李霏生孩子?!
胃裡突然衝出一股氣,她嘔出血了。
「秦……秦……」她心肺劇痛,張口要喚他回來,可竟是怎麼樣也無法出聲,眼淚如泉的湧出,只能眼睜睜的看他一步步遠離她,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暖帳。
她悲泣地朝他離去的方向爬去,血不斷自她口中溢出,沾滿她的衣襟,染紅她的胸口。
「不……不要去……你若……若心頭有我,無論如何就不該去……回頭,我在這裡你回頭就能瞧見我……」她贏弱的低喃,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心中所存的只剩悲涼。
第8章(1)
蘇菱不知自己在長廊上昏去多久,也許一個時辰,也許兩個時辰,她甚至以為不會再醒過來,偏偏還能再睜開眼,原來她魂魄尚在,並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