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緊縮,朱成霄怒火暗生,「你的意思是,許成義通外敵,出賣情報?」
「臣弟只是猜側,沒有實證。」
「那清心茶樓的夥計呢?」
朱成淵眸光閃爍,狡黠得像隻狐狸。「臣弟想將他留作證人,又怕招來麻煩,所以找了個藉口把清心茶樓封了,把他羈留在我的府中。陛下若想問話,臣弟隨即可以帶人過來。」
朱成霄點點頭,讚許他說:「你做的對,許成義老謀深算,若是讓他知道了,只怕這夥計的性命就難保了。人,你先留好,看住,朕需要的時候自會讓你帶他來三堂會審。」
「是。」他躬身道:「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成淵——」朱成霄忽然叫住他,猶豫了一下,「最近吏部的事情你先擱下,抓人審人並不是眼下當務之急,戶部那裡的帳簿卻是算得一團糟,朕希望你去督促那幫老傢伙。要是他們眼花手抖連算盤都不會撥了,朕只好讓他們早幾年回家養老!」
朱成淵微笑應允,「好,臣弟明日就去。」
第10章(2)
走出皇宮時,他在心底暗暗冷笑。因為軍情緊張,疆土被奪,顯然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已經亂了方寸。二哥本來就生性多疑,對周圍的所有人都不信任,所以當初甚至在沒有絕對證據的情況下,便對他這個親弟弟痛下毒手。
如今只要他稍加挑撥,已經神經兮兮的二哥就會對他編造的故事深信不疑。前線戰事不佳,兵部尚書束手無策,除了是內部人士與敵人朕手造假外,再也沒有比這個聽起來更加合情合理的解釋了。
選在這個對候捅許成義一刀,是再合適不過的對機。他可以預見,再用不了多久,許成義就會鋃鐺入獄,接受無止無境的審問。就如同當日的花鈴一樣,舉目無援,孤獨受死。
這樣當然還不夠。
要幫助四哥完成最後的總攻,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正在發愁下一步該從哪裡下手,沒想到二哥已經把這機會拱手選給自已——戶部,這是何其敏感的地方,以往二哥連碰都不會讓他碰那裡一下,現在他卻成了欽差,專門督力戶部各項事宜。看來四哥那六個月攻入
皇城的計劃可以提前了——
此後兩個月,戰情加劇惡化,朱成淵身為吏部主管又入主戶部,從戶部揪出一堆監守自盜的囊蟲,查出多處虧空。
皇帝為之震怒,下令殺了戶部上下七、八名大小官員,而朝廷的穩因局面早因在戰場的腥風血雨而變得更加風雨飄搖。
就在這段期間,朱成淵低調地向朱景明正式下聘。雖然低調,但他出手並不吝嗇。朱景明拿到那筆二十萬兩的銀票時,簡直恨不得立刻親自把女兒送過門。
於是他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順地和紫君見面。
那間山崖下的小草房,成為兩人可以遠離塵世的一處世外桃源。
紫君時常坐在那片美麗的花海中,望著自已的墓碑出神。這世上能有幾人在活著的時候就見到自己的墓碑?既然她的前世是一場悲劇,她真心希望在還魂後可以擁有一份寧靜的幸福。
但是國家大變在即,她和他都是任憑命運擺弄的一片浮雲,一切是否能盡如人意。
身後忽然有人擁住她,熱燙的吻絡印在她的後頸。
「都安排好了?」她輕聲問道。
「嗯。」朱成淵模模糊糊地應著,吻得輾轉而細膩。
「真的要這麼做?這一步棋很是危險,若是做錯了,可能前功盡棄。」她還是不放心。她是個謹慎的人,向來沒有他的大膽。兩人歷經這麼多艱難險阻才走到一起,她不敢想像這一切再度化為烏有時,她是否還有勇氣面對死亡。
「不能同生,我們可以共死。」他將紫君按倒在花海中,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的眼。他喜歡在她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那讓他相信自己真的已經完完全全成為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而他的眼中也完完全全只有她一人。
她幽幽歎了口氣,緊緊抱住他。「但我絕不希望和你共死,因為死的滋味我已嘗過一次,那種感覺……一言難盡。」
他的手指劃過她糾結的眉心,柔聲道:「我會小心的。不過我這個計劃中會涉及到你的仇人,你知道,我若是願意,可以讓他死掉,而他是死是活,就憑你的一句話。」
她沉吟良久,「那天我見到弟弟,他還不知道我是誰。我問了他一個問題——倘若有機會用一命換回你姊姊,你是否願意?結果他不假思索地說:『不願意。』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人命不該是以命相換,無論是誰的命,都彌足珍貴,既然姊姊已經走了,我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不願意將那虛無縹緲的可能寄托在剝奪他人生命上頭。』」
朱成淵笑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我很驚訝,但是也很為他驕傲。我從沒按照他的想法去想我的家仇。我的心胸遠不及他,倘若我當年可以以寬容的胸懷去面對家仇,也許就不會走到最後那一步。」
「世事難料。你若帶著弟弟遠離京城,今生今世,我們怎麼會認識彼此?」朱成淵再度街住她的唇,輕吻纏綿。天地花海中,他們的眼只看得見彼此。
不久之後,經過多方協調,終於調集了一支兩萬人的大軍出征抵抗叛軍。這是朱成霄最後的籌碼了,他對此軍寄予厚望,決定親自送軍出征。
出發之日並非好天氣,狂風大作,烏雲蔽日,這種景象讓隨鳥同行的大臣們都不禁一個個陰沉著臉,暗中思慮著自已最終的去路。
忽然之間,一道人影換著劍光由眾而出,大聲喝道:「昏君受死!」
眾人頓時華然,護駕的親兵一個個衝到前面。
朱成淵挺身而出,檔在朱成霄的身前,大聲怒斥,「大膽反賊,刺殺天子是逆天犯上之大罪,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