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記憶,什麼事都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我叫紀雨湘,來自台灣。」聽到這話,貝利尼、羅西尼和普契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可卻不是因為她的失憶症。
貝利尼道:「很抱歉,我們的中文實在不靈光,請讓我們稱妳為玫瑰吧!」
「玫瑰?」紀雨湘從沒想過這麼艷麗浪漫的名字。
「是的,不論是中國玫瑰、台灣玫瑰、香港玫瑰,都是一樣的,美麗的東方玫瑰!」羅西尼陶醉在自己的幻想裡。
普契尼則歎息道:「玫瑰,妳將會是舊金山最誘人的玫瑰!」
紀雨湘無法拒絕這樣的請求,他們似乎部把她看成了玫瑰的化身。
於是,在她的首肯之後,三兄弟便喜孜孜地稱她為玫瑰,且開始忙上忙下的,為她烹煮美食、沖泡咖啡、擺好餐具。
這對他們而言是極其快樂的工作,他們甚至高唱了起來:「Caronomecheil
miocor!」(威爾第歌劇《弄臣》之名曲:『親愛的名字』) 等她用過餐後,他們仍圍在桌邊不肯離去,一徑癡癡地望著她。
「你們……還有什麼事嗎?」紀雨湘被看得都有點不自在了。
「妳不能穿男人的襯衫,雖然妳這樣也很性感,但美女還是該穿美女的衣服!」貝利尼說完,就迫不及待的衝出門去替她買衣服了。
「這房間需要玫瑰,大量的玫瑰!」羅西尼也抓起外套去幫她買玫瑰。
至於普契尼呢!他則拿把椅子坐在房門外,傻傻笑著,「我也很想去幫妳做點事,但老闆交代過,我得在這好好的看著妳才行。」
老闆?那個叫詹姆士的男人?那個餵她喝酒、替她療傷的男人?
僅管同是意大利男人,但她很清楚,他和這三兄弟絕對不同。
一小時的時間裡,紀雨湘經過沐浴打扮,有如重生為人,當她一打開房門,就發現歌劇三兄弟都站在那兒等待著她。
「我就知道妳會適合這套衣服!」貝利尼興奮的說。
「比我想像得更漂亮,來,拍張立可拍!」
「美女和玫瑰,相配極了!」羅西尼誇張的說。
紀雨湘穿著一身藍色花邊裙,配上白色蕾絲小外套,巧妙地遮掩住她的肩傷,加上一雙黑色皮質短靴,讓她看來就像一位美麗的意大利女郎。
對於他們熱情的讚美,她並不感到特別開心,反而冷冷地問:「你們怎麼知道我的尺寸?」
貝利尼理所當然地抬高下顎,「相信我,有關於女性的身材,意大利男人是最具有觀察力和鑒賞力的!」
紀雨湘卻不怎麼相信,「是嗎?該不會是趁著我昏迷時偷看的吧?」
羅西尼連忙搖手,老實的說:「不!不!我們沒有這個榮幸,那只有老闆才看得到!」
普契尼也跟著附和:「說實在話,我們的確是偷偷看了一眼,但老闆和老周圍著妳,讓我們根本什麼也看不見,在妳發燒的時候,更是老闆一個人照顧妳的!」
老闆?又是那個男人!紀雨湘發現他的影子似乎無所不在,即使他並不在現場。
「親愛的,別生氣嘛!我們只是想讓妳開心啊!」無辜的貝利尼說著說著,眼中竟浮現了淚水了。
歌劇三兄弟繼續勸哄著她,甚至把那套單膝跪吻手禮也施展出來。
紀雨湘還真無法討厭這三個可愛的男人,但她還是故意裝作面無表情,「照這情況看來,在我傷好以前,勢必要在這裡打擾你們了。」
「哦!玫瑰,千萬別這麼說,這正是我們的願望啊!」羅西尼忙道。
紀雨湘卻搖搖頭,「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我不能在這裡做個無用的客人,我得為自己賺點錢。」
「甜心,妳真是太善良、太可愛了,但現在妳有傷在身,怎麼能賺錢呢?」普契尼皺起眉頭說。
「我自有辦法。」紀雨湘轉身走入房間,留給三個男人一個難忘的背影,以及更多浪漫的想像。
當晚,「羅馬之階餐廳」重新開張了。
儘管歷經了三天前的激烈槍戰,但只要有錢,還是可以使其一切恢復,而且更有煥然一新的氣象。
客人們照常光臨,彷彿報紙上的新聞、前幾天的槍聲,都只是昨日噩夢。
今晚,除了普契尼熱切的招呼、羅西尼傑出的廚藝、貝利尼沖泡的咖啡,另外還有一項吸引人上門的原因就是」」兜售玫瑰的紀雨湘。
她挽起一頭黑色長髮,在發間插著一朵粉色玫瑰,而她身上所穿正是富含意大利風情的裙裝,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自傳奇中走出來的神秘佳人。
她手上掛著一個竹籃,裡面全是還沾著水珠的玫瑰,一朵索價三塊美金,一點也不便宜,相當於一客濃湯或咖啡。
但看著如此的美女走到桌前,根本不用說話,僅是以迷離的黑眸凝望著客人,大家就對她的玫瑰趨之若騖,紛紛主動掏錢了。
隨著客人不斷的湧進,餐廳裡的氣氛益發熱絡,普契尼還興高采烈的跳起了意大利傳統舞蹈,羅西尼也扯開嗓子唱歌,貝利尼則在吧檯用杯盤打拍子,配合著播放的拉丁歌曲,讓整個室內充滿音樂和歡笑。
當普契尼向紀雨湘伸出手時,她只猶豫了半秒鐘,便微笑的接受了他的遨請。
她並不確定自己是否會這種舞蹈,但普契尼熱情地說:「這是鈴鼓舞(Tarartella),很簡單的,妳只要跟著我動就對了。」
幾個舞步下來,她發現這是一種活潑、敏捷且帶有調情意味的舞蹈,隨著客人們的歡呼和鼓噪,他倆跳得更加起勁了。
就在這熱鬧的時刻,一身黑色衣裝的詹姆士進門了。
眼前的畫面讓他皺起眉,看起來像是非常不以為然。
「老闆,晚安!」普契尼不是傻子,他趕緊識相的放開紀雨湘,躲到一旁去了。
紀雨湘默默地看他一眼,討厭他破壞了興致,轉身就想走開。
但詹姆士卻驀地拉住她的手,「跟我到三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