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暖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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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不是看人,這事有書的。」他笑著打斷她。

  「有書?」鼕鼕嚇一跳,瞪大了眼,驚詫脫口:「你開玩笑?」

  「還附圖的。」他一把將她抱起,大步走向了床邊。

  「附圖?」她再次順手攀著他肩頭,完全忘了羞,只好奇的追問:「你蒙我的吧?這種事……怎可能有人書文畫圖?」

  「當然有。」他抱著她上了床,讓她在床榻上坐下,噙著笑道:「賣得還挺好的呢。」

  「你怎知那賣得——」她一頓,猛地輕抽口氣,小臉又紅,不敢相信的問:「你印來賣嗎?」

  他又笑,「我倒想,可我真要印了春 宮圖,我家先祖們若知了,必氣得在墳堆裡翻身。」

  「那你知人家那……賣得好?」

  「因為那印圖的坊,」他側躺在她身邊,拉起被,替兩人蓋好,伸手支著臉,瞧著她,輕笑:「是同我買的紙啊。」

  「噢。」鼕鼕恍然,抓著被,遮到了下巴,烏溜溜的大眼先是轉了開,又悄悄的轉回他臉上。

  「那個……」她忍不住瞧著他,再問。

  「嗯?」他好笑的等著。

  「那個春……是春天的春嗎?」

  她雖然沒說清楚,可他也曉得她是在問什麼。

  易遠瞅著她,頷首:「是。」

  「宮?」她再問。

  「宮殿的宮。」

  她一陣沉默,一雙杏眼瞪得好大,小臉羞得紅彤彤的。

  「是的,你想得沒錯。」他露出有些邪惡的笑容,告訴她:「就是那意思,那種書,整本書裡都會穿插那種春宮圖,你想看嗎?」

  「我……我才……才不想呢……」

  鼕鼕猛搖頭,羞得抓著衾被翻過身去,誰知他卻伸手又將她撈了回去,這次乾脆讓她在被子裡趴躺在他身子,這姿勢太親暱,她從頭到腳都貼壓著他,教她好像蜷起身子,可他的身子好溫暖,趴起來又那麼舒服,像是生來就為她而打造一般,每一寸都角度剛好的貼合著,無比適合的熨燙著她,害得她一時間竟捨不得離開。

  結果第一時間她沒來得及蜷起滾開,他雖沒再次強要她抬首,大手卻撫上了背,緩緩的來來回回,像摸小貓那般,溫暖的撫摸著她,更讓她舒服得再無法去思考別的事情,只覺放鬆。

  為了成親,她緊繃了一整天,而他的身體又讓人太舒服,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規律的跳動著,輕輕敲著她的。

  這感覺,教人好安心,好安心。

  不覺中,鼕鼕忘了羞,昏昏欲睡起來,沒一會兒還真的就這樣沉入了夢鄉。

  易遠是被冷醒的。

  他在寒冷的空氣中醒來,懷中已無人。

  一時間,還以為昨晚都是夢,但他仍能嗅聞到她身上那香甜的味,他平常不曾放下的輕紗帳也讓人鬆開放下。

  他抬手掀起紗帳,只見大紅雙燭幾已燃盡,桌上的菜餚也被收拾一空。

  昨夜,他不餓,她亦沒吃,那桌子菜可不會憑空消失。

  不過話說回來,她人不在房裡卻是真的。

  莫名的不安,讓他隨手拿了件外衣套上,快步走出房,來到小廳。

  廳裡也無人,但他看見菜餚都教人一份移放在這兒的桌上,通往院子的門是半開著的,讓冷氣偷偷溜了進來。

  他推門走了出去,只見廊上的燈籠油已燃盡,屋外黑漆漆的,只有院牆上遠處的天際,微微泛著藍。

  天快亮了,可那不是他注意的事。

  他注意的,是那個披掛著大紅喜衣,蹲坐在門廊邊的小女人。

  她拿著扇子,專心的顧著一小爐,身後烏黑的長髮,如飛瀑一般垂到了廊上,她也沒注意,就只顧著那爐火。

  爐裡有腥紅的炭火微亮,爐上則有一鐵壺。

  差不多這時,壺嘴冒出了白煙,滾了。

  她拿著布巾抓住提把,小心的將熱水倒入一旁的木盆中,然後放下鐵壺,端起木盆,轉過了身。

  因為沒料到身後有人,她轉身一瞧見他嚇了一跳,差點那盆熱水給灑了。

  他及時伸手幫她穩住了那盆水,沒讓她被燙著。

  「你嚇我一跳。」她扶著心口,驚魂未定的瞧著他。「我以為你還在睡。」

  「沒,我醒了。」他幫著她把那盆水,端進了屋,入了房,彎腰擱在桌案上,方回身瞅著她問:「你呢?怎醒了?」

  「我習慣要起磨豆子,總在這時醒來。」她不好意思的抓緊了布巾,問:「吵了你嗎?」

  「沒有。」他半點不害臊的說:「只是冷,你一走,被窩就冷了,兩個人一起,才緩和。」

  這話,讓她臉兒紅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道:「我沒……我沒想到……只是醒了後,再睡不著,便乾脆起來燒盆水。」

  說到這,他倒好奇起來了,反問:「為什麼要燒水?你還想洗澡嗎?」

  「不是。」想起一早的思緒,她忍著羞怯,鎮定的走上前,蹲跪在地上,把乾淨的布巾,浸到熱水裡,擰了干,才道:「這是要給你的。」

  易遠一愣,只見她抬起了臉,極力掩蓋害羞的表情,啞聲說:「你坐下啊。」

  他看著眼前的小女人,和她緊握在手裡的布巾,突然領悟過來,不禁順從的坐了下來。

  第9章(4)

  她拿著濕熱的布巾,跪在他面前,將它折成較小的方塊,舉起了手,在他的注視下,一次次輕柔的替他擦臉,待布稍冷,她便會再次將布巾浸入水中,再擰乾折好,才再繼續。

  溫熱的布巾貼上臉,擦過眉眼,滑過口鼻,捂著他的頸上,驅走了冷寒與睏倦,最後再細心的替他把兩耳也一道擦洗過,就連耳後都沒有遺漏。

  因為一再觸碰熱水,她的小手被燙的泛紅,可她似是一點也不在意,洗完了臉,她又拿來了木梳,為他梳發,像是怕弄疼了他,她每一回都只拿起一小綹的結。

  他是個少爺,不是沒被人洗過臉、梳過發,他還小時,天天也被人這樣服侍,可大了之後他嫌麻煩,沒那耐心等別人伺候,寧願事事自個兒來還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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