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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我知道,她不只是一名丫鬟,而爺更不僅是一名護花之人而已。」

  溫鈞看過大風大浪,眼前又見主子的俊臉上浮現可疑的暗紅,心中瞭然,忍不住微微一笑。

  薛東堯見到老總管眉開眼笑,莫名的額頭髮汗,「夜雖深,但我認為有必要去夜探親王府,這口氣貝勒肯定嚥不下,派了手下在外私下查問我的一些事,這會兒應該紛紛回府稟報了。」

  「爺忙了一天,休息吧,這事兒老頭子熟,我去去就回。」

  當年爺出事,為了查出真相,他一連夜探親王府多日,雖然並無所獲,但因此對親王府的地形格局相當熟悉。他的心情從原本的抑鬱變得太好,或許,等翊弘貝勒的事一了,薛家就有機會辦喜事了!

  薛東堯有看到老總管離去時的神情,他輕歎一聲,起身走到書櫃前,拿出一本厚厚的論語,翻開後,裡頭夾了一張折迭的畫紙,他小心翼翼的將其打開,赫然是傅沐芸的畫像。

  雖然只是單色的毛筆畫,卻將她的五官神韻畫得活靈活現。

  薛東堯看著畫像出神,久久、久久……

  而溫鈞離開書房,正要往自己的別院去換上夜行服,沒想到就在亭台旁,見到有人蹲在池塘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拔著草兒,看來跟屋裡的爺有一樣的症狀——失魂。

  他闊步走過去,「沐芸丫頭,你怎麼了?」

  傅沐芸愣了愣,連忙起身,回頭行禮,「溫總管,我、我沒事,只是心情有點悶……」

  他注意到她看來跟平常不同,扭捏而顯得煩惱,可他不懂,「有主子替奴才出頭,是奴才的福氣,高興都來不及了,心情還悶?」在他眼中,她可是個幸運的丫頭。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哎呀,這樣要我怎麼——」傅沐芸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跟誰說話,微微一窒,急急吞下到口的話,卻也差點咬到舌頭。

  他皺眉,「你要怎樣?」

  報仇啦!唉,她在心中歎氣,低頭不敢看老總管,怕眼楮洩露了秘密。

  溫鈞深思的目光在她那顆小頭凝視半晌後,才開口,「老實說,三年前,爺的個性驕傲、不可一世,待人處世也毫不留情面,但是,」在看到她好奇的抬頭看著自己後,他才繼續道︰「那場嚴重的意外讓他學會自省,讓他明白了過去的自己有多麼張揚嚴酷,老天爺才會如此懲罰他,所以,他學會善待他人,但或許過去跟他有過節的人,還是會認為他是惡有惡報吧!」他頗有感慨。

  她沉默不語,沒有應聲。

  四周突然變得靜寂,偶爾有蟲鳴唧唧,朦朧月影斜掛樹梢,別有一股凝重氣息。

  溫鈞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夜深了,回房睡,明兒還要幹活呢。」

  「是。」

  她垂頭喪氣的乖乖回房,但老總管的一席話仍在她的腦袋裡盤旋不去。

  惡有惡報嗎?

  她承認一剛開始她是這麼認為,但漸漸的她遲疑了,一想到他那麼倨傲、高高在上的男人因為跛了一腳,每一步都得面對外界的異樣眼光,真的好可憐,何況,他懂得自省、也明白做人要慈悲了,這就叫知錯能改了不是嗎,老天爺不能大發慈悲的讓他復原嗎?

  想到這裡,她眨了眨眼,等等!她是來報仇的,她爹的命回不來了,她家的茶莊也回不來了,全是因為他啊!

  笨沐芸,你癡了?瘋了?絕不能以德抱怨,要以牙還牙!

  重新凝聚復仇的決心,她要、她要鬥垮他!

  但想是這樣想,可是他為了她得罪了貝勒爺,這是恩情吧?

  啊……她要瘋了,好煩惱啊!她氣得槌床,唉聲歎氣,抱著枕頭,怎麼也睡不著,但同房的康佳卻什麼也不知道,仍然呼呼大睡。

  在另一個地方,也有人徹夜失眠。

  富麗堂皇的親王府內,翊弘貝勒氣呼呼踱著步,在他前面還跪了一大群侍衛,雖然已經大半夜,但那些人可沒敢有半點睏意,眼楮瞪得比銅鈴大,表現他們認真受教的態度。

  翊弘貝勒突然止步,怒甩袖子,「這口氣我絕對吞不下!居然沒有人知道薛東堯的武功已恢復,這中間一定有鬼!」

  白天遭辱後,他就要這群飯桶四處打聽薛東堯的武功何時恢復,沒想到,這些飯桶的回報倒很一致,根本無人知曉。

  「是,貝勒爺英明!」手下們狗腿,個個點頭如搗蒜。

  「英明?我養了你們這群飯桶還有什麼英明可言?」翊弘貝勒憋了一整天的怒火還沒發洩夠,七竅生煙的狠狠賞了手下一腳,侍衛們被踢得東倒西歪,連哼也不敢哼一聲,又趕忙爬起來正襟跪好。

  翊弘貝勒瞪著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手下,「繼續給我盯著薛東堯,不管什麼大小芝麻事,都要呈報,聽到沒有?」

  「是!」

  「滾!全給我滾!」他又發了頓脾氣後,看著他們還真的用滾的滾出他的房門外,他差點沒再破口大罵。

  他坐在椅子上握拳狠捶桌子,神情陰狠的怒道︰「薛東堯,今天這筆賬本貝勒記下了,以後見你一次就糟蹋你一次,本貝勒就不信,每一回你都敢將本貝勒壓制在地!」

  雕刻精緻的花窗外,一棵枝葉茂盛的松樹上,溫鈞一身蒙面黑衣的飛掠而出,熟門熟路的上到屋簷後,很快的穿屋越牆,來到另一窄巷內,一匹黑馬被拴在冷僻的角落裡,他解下繩索,翻身上了馬背,飛快的往薛家茶場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他回到薛府,進到祟樂閣。

  薛東堯已在燈火前等候。

  兩人促膝坐下,溫鈞立即將親王府的情形娓娓道來,「我想,爺盡量少跟他碰面,那人自大倨傲,爺避開,他有文章可作,說爺不敢再跟他對嗆,是畏懼他的後台。」

  「嗯,翊弘貝勒好面子,我就把面子做給他,恢復武功一事,只要我不再公開施展,一些臆測自然就會被時間沖淡,屆時,他的心防鬆懈下來後,或許我所等待的真相就會浮現。」薛東堯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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