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不是西園寺愛,只是一個長得跟西園寺愛頗為神似,卻跟他毫無瓜葛的女人。
她是誰?他想要的是西園寺愛,但他們送來的竟不是正主兒?
一股好似要灼傷他般的炙熱怒焰衝上腦門,令他猛地拉起失去意識的女人。
憐受到驚嚇而轉醒,倏地瞪大了眼,驚恐不安的看著這散發強烈怒氣的男人。
「你是誰?」他冷冷地沉聲質問她。
她確實不是西園寺愛,因為他在她身上嗅不到一絲傲氣、驕縱及冷酷的味道。
迎上他懾人的眸光,憐不禁全身顫抖,她知道自己已經被識破了。「我……我是……」但她不知如何向他解釋,他看起來生氣又失望。
也對,他原本是想娶姐姐的,現在發現娶的人根本不是他要的,難怪會如此氣憤。
「西園寺居然敢塞個冒牌貨給我?」確認心中的猜測後,伊東長政勃然大怒。
「是……請你別生氣……」憐知道他非常的憤怒,試著想安撫他。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他瞪視著她,陰沉地說:「我要的是西園寺登二郎的女兒,不是你。」
「我……我是西國寺登二郎的女兒。」她怯怯地回答。
他冷冽一笑,「你在耍我嗎?我會認不得西園寺愛?」說著,他猛地掐住她下巴,惡狠狠的直視著她。「西園寺愛的左眼底下有顆黑痣。」
聞言,憐心裡陡地一震。
他見過姐姐,知道姐姐左眼下有顆黑痣?這麼說來,他是在見過姐姐後,因為十分鍾情才派人登門提親的嗎?
可既然他這麼中意姐姐,為什麼又不親自登門拜訪,而要搞得如此神秘?
相信要是姐姐見過他,決對不會拒絕這門親事的。
「西園寺這隻老狐狸,竟敢隨便找個人代替他的女兒來騙我的聘金?」
「伊……伊東先生,我、我不是隨便一個人,我是……」她畏怯地替自己澄清,「我是西園寺憐,也是西園寺家的女兒。」
「什……」伊東長政驚疑的看著她。她是西園寺憐,也是西園寺登二郎的女兒?西園寺家幾時多了一個女兒?
他知道西園寺有個正室所生、名叫「愛」的女兒,以及一個名叫「悠」的庶出之子,但卻從沒聽過他還有個名叫「憐」的女兒。
憐……這名字取得真貼切,眼前這女人確實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我不管你是不是西園寺家的女兒,我要的是西園寺愛。」他翻身下床,隨手拿起一件長袍穿上,冷漠的看著像只小羊般瑟縮在床上的她。「天一亮,你就給我滾回西園寺家!」說罷,他轉身走出房間。
天一亮,你就給我滾回西園寺家!
拖著疼痛不堪的身軀,憐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想到丈夫臨去前撂下的這句話,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是姐姐就不行嗎?即使她跟姐姐長得如此神似也不行嗎?她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跟從小就是男爵千金的姐姐不能相提並論,但……她已經是他的人了,他就不能看在這個份上,「湊合」一下嗎?
看來是不行,因為他真的很生氣。
怎麼辦呢?她要是被趕回去,父親跟姐姐一定會怪她沒用心把伊東長政伺候好,她沒好日子過不打緊,可母親該怎麼辦?
不行,她不能被送回去,為了母親,無論如何她都得想法子繼續待在這裡。
不過她該怎麼做呢?她要說什麼或做什麼,才能改變他的心意?假如她願意以一輩子為他做牛做馬來求得留下的機會,他會答應嗎?
叩叩。敲門聲響起。
「夫人,是我。」
聽見是阿桃的聲音,憐立刻出聲。「請進。」
阿桃推開門,怯怯地往裡面瞧,見憐已穿上衣服,這才走了進來。
瞥見床單上那一抹紅,阿桃疑惑地說道:「夫人還是處子呀,為什麼少主那麼生氣?」
聽阿桃這麼說,憐不解的看著她。
「少主方才氣沖沖的要我進來幫夫人收拾衣物,說是天亮就要送夫人回娘家,我還以為是因為夫人已經不是完壁之身呢。」阿桃解釋道,也是一臉困惑,「夫人,你究竟做了什麼惹少主這麼生氣?」
「我……」憐語帶哽咽地說,「因為我是西園寺憐,不是西園寺愛。」
阿桃皺眉歪頭,仍是很迷惑。
「怎麼辦?怎麼辦?」憐掩面哭泣起來,「我不能被趕回去,不能……」
阿桃怔怔地看著夫人,雖然覺得夫人可憐,卻也愛莫能助,畢竟她只是個人微言輕、無足輕重的小女傭。
可見夫人哭得這麼無助,她心裡又十分的同情,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這位和善客氣的夫人被趕回娘家……下一刻,她想起在這個家裡,只有一個人有可能說服並改變少主的決定。
「夫人,你別哭……」阿桃趨前安慰她,「我知道有個人能幫你。」
聽見她這麼說,憐像是看見希望,抬起淚濕的眼瞼問:「誰?」
「凜婆婆。」
書房裡,伊東長政心情懊惱又煩悶的喝著烈酒,原因無它,只因西園寺家竟送來一個「假貨」,都怪他喝得太醉,才會一時沒認出身下的那個女人是個冒牌貨。
西園寺憐……她是哪裡蹦出來的西園寺家女兒?
該死!他一時不察奪去了她的初夜,此刻只感到憤怒又懊悔,而且還隱隱有股罪惡感盤旋心頭。
她看來是個善良的好女人,而他卻粗暴的要了她……不,這怪不了他,一切都是西園寺登二郎跟西園寺愛這對膽大妄為的父女搞的鬼。他們自以為是天皇賜封的華族,所以認定就算他吃了虧也只能乖乖嚥下嗎?
哼!他們實在小覦了他伊東長政的能耐,他已不是從前的「他」,現在的他,可是有著「橫濱之梟」稱號的男人。
「天沒亮就在喝烈酒?」不知何時,凜婆婆走進書房,皺眉輕斥,「昨晚在小夜衣那裡喝得還不夠?」
「在這個家裡,還真是沒什麼事瞞得了你。」他蹙眉苦笑,仰頭喝下杯中的烈酒,然後又想再斟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