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應該很容易回答的,卻不是那樣。
他微笑了,那樣讓人目眩的笑容,是從前的延瀟不曾給過她的溫柔,混合了一絲蕭炎大膽狂狷的野性。
「我也想知道。」
他忽然將她壓倒在床上,卻沒有將重量全放在她身上,但動作如此突如其來,她讓那濃漿燒暈的頭更昏眩了,胸口險些岔了氣。
「新婚之夜,蕭炎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答應嫁人,又上轎過門,我最後問你一次,不論是禹湘音還是茵香老闆,你準備好了嗎?」他濃烈的眼光使他的俊顏更加奪目逼人。「上一次的事不會再發生了--這一次會是絕對徹底、毫無保留。你聽清楚了嗎?」
她心跳不斷加速,但倔強地咬住下唇。「那什麼『天地合』害我根本無法思考,我怎麼知道自己準備好了沒有!」
她發現自己有時衝出口的話會把自己也嚇一跳!他卻笑了。
「我可不想讓娘子日後對我有所埋怨,來。」
他將她翻過身去,她驚叫:「你想幹什麼?」
「噓!馬上就好。」
她面朝下被壓住,心中慌張,正想掙扎,他快速在她耳下方及下腰穴道點了幾點,那纏繞她腦中的昏沉感開始消散,很快便完全消失了。
「好多了嗎?」他突然重新從後壓住她,用手肘支撐自己大部的重量。她頭腦一清晰,全身的感覺似乎立刻敏銳了數倍,清清楚楚感覺到緊緊壓在自己臀上的,是他最男性火熱的部位。
堅硬,龐然,而燙熱?
「上次我沒有聽到,這一次,我要一個清楚的回答。」他的呼息燙著她的耳,使她顫抖,使她心跳不斷加速。
上一次,她的不顧一切甚至衝破了他的自我克制;這一次,她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但一個人的心和身體,何時是自己能完全控制的呢?
她能做的,只有誠實。
「是的,我答應你了。」她清清楚楚地說。
他靜止了幾秒,似乎連呼吸都停了,接著他將她的臉輕轉過來,讓她的表情無所躲藏。
她不知道自己臉上寫著什麼,他又看到了什麼,只覺得他的眼睛像能穿透她。
心在跳,跳的是期待和渴望,上一次的感覺襲上身,她從骨子裡都能感受到。
他微微抬起上身,把她半轉過身,對她耳語--
「無論是延瀟還是蕭炎,都是第一次。」
她雙眼睜大,接著便被他吻住。
那是深深的吻,沒有試探或猶疑,長驅直入!他的舌很燙,卻很輕靈,她口內的每一寸柔軟,他都沒有放過。
「唔……」
那低吟的聲音是她的嗎?但顯然他聽得明明白白--或者是那震動直接被他吻去--他忽然抽離了,她睜開眼,兩人在喘息中互相凝視。
他的視線往下,眼中現出不耐,她追隨他的目光,看著被昂貴衣料層層包裹的自己。
「幫幫我。」他粗嘎地說。
他移開身子,手下已經開始快速解開她的衣物,她不知從哪裡來的感覺,明白他有多麼想一把撕開這些惱人的障礙,但他似乎強迫自己忍耐,修長的手指微微抖著。
一陣暖意漫過心頭,她排開赧意幫他褪下自己的衣物,卻沒有去看自己裸露的身子,因視線移不開那張臉。
天!那張俊美無瑕的臉在充滿情慾渴望時,簡直讓人看得無法呼吸。
當她被他再度翻過身去,赫然發現背後緊抵著她的,是一副全然裸露的男性身軀。
一股熟悉的張力攫住她,她已經知道那浪頭就要打來,忽然感到他雙手握住她的手,她全力握緊回去,和他一同跳進那個浪頭的中心!
千百萬個泡沫同時破碎,百萬斤的張力也同時釋放。她不記得自己的動作,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只有他而已。
喘息與汗水不知是打哪兒來的,身體的疼痛……僅餘留隱隱的酸疼。
許久許久?
「我知道為什麼昨晚我在那一瞬間有熟悉的感覺了。」
他的低語進入她軟綿綿的思緒,她睜開眼,接著被他轉過身去,抱入懷中。
她無法看著他而不滿面潮紅,但他的話勾起了她的回憶。
「我也……覺得熟悉……」她喃道。「你是說,因為我們現在這樣……所以在未來的我們,會對這樣……有熟悉的感覺?」
她的羞赧難言讓他微笑,那微笑也是熟悉的寵溺。「你現在比較像禹湘音。」
她臉更紅了,他接著認真地說:「沒錯,正是因為我們在一起過。世上沒有什麼記憶比與愛人結合的那刻更讓人深刻難忘了。」
她身子卻僵了僵。「那麼……我的病痛、你的厭惡,也是因為我們在這個時代發生過的事?」
「這倒是茵香老闆才會追根究底的事。」他似在開玩笑,話中卻有深意。
「我們……發生過什麼?」
「我們顯然只記得某些感覺而已。」
她陷入短暫的沉思,直到他將她擁得更緊。
「還疼嗎?」
僅僅三個字,立刻將她的熱度帶了回來。「只有……一點點。」
他歎了口氣。「你若知道蕭炎想幹什麼,也許就會開始怕他了。」
什麼?她來不及問,他把她面頰按在他心口上,拉起被褥,滅了燭火。
他的心跳很強烈,在她右頰下有力地跳著。她腦中有太多思緒交纏,疲憊的身子卻將她拖入夢鄉。
第8章(1)
次晨,兩人被巨大而急迫的拍門聲喚醒。她幾乎跳起身來,但身軀被緊擁著而無法動彈。
昨天的記憶洶湧回潮,她的身軀不禁僵直了--今早醒來,她是誰?又在哪裡?
而他呢?
「別擔心。」頭上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懶洋洋的意味。「既然你沒有凶巴巴地跳下床準備砍我,大約禹湘音還大半在你身子裡。」
她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該對他的取笑狠狠打回去--這份衝動,哪裡是禹湘音的了?
「門外--」她話聲未落,緊急的拍門聲又起。她不能不緊張,這個時代對她而言有太多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