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杏林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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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願出手相救,豈有不允之理?那大漢忙不迭的將雙手都伸了過去。

  蘇湘梨直接以雙手把起脈來,之後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中了毒又被點了啞穴?」

  那大漢忙點點頭。

  「唔。」她想先替他解穴問個清楚,卻詫異的發現自己竟解不了穴。

  一股氣阻滯著穴位,不說以指解穴了,連用金針也扎不進去,這可是她頭一回碰到這種情況。

  「你惹到武林高手了?」這看起來像是師父說的,以高深內功點的穴啊。

  那大漢瞪著銅鈴般的大眼。

  什麼武林高手,分明是個使毒的妖孽!如果他能開口,必會這麼說。

  不過蘇湘梨已經沒心思理會他想表達什麼了,她繼續把脈,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最後皺起眉。

  「奇怪,這症狀看起來像是中了『蝕魂散』啊……」她喃喃的道,「可這毒不是挺罕見的嗎?」

  殊不知此話一出,那一干倒地的大漢與樹上的祁兆禾皆感訝然。

  大漢們是驚訝於這一聽就覺得很可怕的名字,不愧是那妖孽下的毒。而祁兆禾則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診斷出他下的是何種毒。

  其實這蝕魂散倒不是他獨門所創,只是材料取得不易,會製作的人又不多,他常拿來用,倒像是他將它發揚光大了。

  反正不管那些藥材毒物再昂貴,只要他一聲令下,哪還有不捧到他面前任他挑選的?他每回選用的毒方,都是看效用和當下心情而定,從沒在管材料貴不貴的問題。

  第1章(2)

  祁兆禾的思緒快速飛轉,卻沒忽略底下那姑娘的聲音,她還在繼續說著。

  「這蝕魂散可不好解,而且也沒有解的必要,因為……」

  因為醫治蝕魂散需五天的時間,而那五天痛楚不減,但它的毒效不過是讓人劇痛個七天七夜,第八日後便會恢復正常,並不似他先前所說的,會讓人痛個七七四十九天後再死亡。

  他原本就只打算狠狠折磨這些人一番而已,若他們痛到忍不住自戕,那是他們家的事,與他無關。

  不過,他可不能讓這不知哪冒出來的採藥姑娘揭破秘密,因此他輕飄飄的自樹頂落下,連一片樹葉都沒晃動,但他落地時倒是故意踏重,踩碎一地落葉,製造出有人走來的聲響。

  這動靜讓蘇湘梨停下說到一半的話,起身回頭望向他,然後,慢慢瞠大了眼。

  仙人!

  這是躍進蘇湘梨腦袋裡的第一個念頭。

  膚若凝脂、面如冠玉,一身白衫似雪,配合遠處的飄渺雲霧,恍若下凡仙人。

  她愣愣的瞧著仙人朝自己越走越近,最後在她面前站定。

  「你好漂亮。」這是她脫口說出的第一句話。

  聞言,那一地的大漢都不禁暫時忘了疼痛,在心底小小聲為她默哀。

  江湖上無人不知,祁公子生得一張花容月貌,卻偏偏最痛恨人家稱讚他的「美貌」。而他多的是各種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花樣,所以甚少有人敢不識相的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容貌。

  這可憐的採藥姑娘怕是凶多吉少嘍。

  事實上祁兆禾的確在一瞬間升起了「解決」掉眼前姑娘的衝動,然而當他望進那雙乾淨澄澈的明眸時,心中揚起的殺意竟如同熾熱的鐵塊突然被冷水澆下般,發出「嗤」的聲響,霎時只餘白煙。

  只因她眼中僅有純然的驚艷與好奇,看不見任何令他生厭的慾望。

  她呆呆的看了他好一陣,像是出了神,而祁兆禾也不出聲制止,大大方方的讓她看著,直到那些身中劇毒的大漢因忍受不住痛楚用力捶地,才猛地喚回她的意識。

  她有幾分無措的低頭瞧向那些傷員,又抬眼望向祁兆禾,眼中有著請求,支吾道:「呃,這位公子……」

  「你想救他們?」她的眼睛根本藏不住心事。

  啊,好好聽的聲音哦,簡直有如天籟!蘇湘梨一時聽得有些怔了。

  「……是啊。」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小心翼翼問道:「不知能否勞煩公子幫個忙?」

  有趣,這小姑娘居然要他幫忙救被他下了毒的人?

  祁兆禾挑眉,很難得的對個陌生姑娘產生那麼丁點興趣。

  但他主要還是想知道她怎麼能夠瞬間判斷出他下的毒為何,甚至還知道解法。

  「你是大夫?」他問道。

  「呃,勉強算是吧。」其實她很不習慣被稱作大夫,她覺得不大好意思。「我姓蘇,公子如何稱呼?」

  「祁兆禾。」

  「原來是祁公子。」她衝著他甜甜一笑。

  江湖上人人皆喚他「祁公子」,不過他一看她的神情便知,眼前的姑娘根本不曉得「祁公子」三個字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她眼中沒有半分敬畏或恐懼之類的情緒,且顯然完全沒把這群疼得滿地打滾的大漢和他聯想在一起。

  「那麼,可以請祁公子幫忙嗎?」她指指那些大漢。

  「幫什麼?」他頗感興趣的問道。

  「我想請祁公子幫忙搬動這些人……」她一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改口,「啊!不用了,請公子替我看著藥簍就好,其他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剛才她將話說出口後,忽然覺得自己讓「仙人」做這種粗活未免太過分,而且祁公子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說不定力氣還比她小呢,她才趕緊改口請他幫忙看著藥簍。

  這小姑娘挺有趣的嘛。

  祁兆禾將她所有細微的動作、心思轉換都看在眼底。她太單純乾淨,想什麼都統統寫在臉上了。

  他含笑問道:「你真的想救他們?你難道不覺得這些人莫名倒在這兒很可疑?」

  「是挺奇怪的,」她輕輕皺眉,「據說中了蝕魂散後會立即感到痛苦難當,不可能還有力氣走遠,因此他們應是直接在這兒中毒的。但他們怎麼會上碧伏山又在這兒中毒呢?」

  就算她想破腦袋,也絕對想不到,罪魁禍首便是身旁這位白衣公子。

  祁兆禾瞧了她好一會兒,微笑開口,「我倒是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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