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她好奇的瞪圓了眼。
他懶懶睨了那些大漢一眼,面不改色的扯起謊來,「我原本是獨自一人入碧伏山賞景,不料碰到這群盜匪,正當他們打算殺人奪財時,幸好出現一名俠士相救,使毒放倒了他們。」
大漢們聽了他這番話,氣到差點吐血。
明明就是這妖孽一路尾隨他們入山,大夥兒認出他來,個個是嚇得膽戰心驚,偏偏他又只是跟著,不主動出手,讓他們提心吊膽一整路,最後他們耐不住性子,鼓起勇氣想一擁而上殺了他,沒想到卻連人家一片衣角都沒碰到就中毒倒下。
這樣他也可以顛倒黑白的說是他們想殺人奪財?而且最可怕的是,這採藥姑娘居然還相信了他的話
蘇湘梨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他們太過分了!」
祁兆禾一笑,沒有半點說謊的心虛樣,「正是如此。」
「那確實不該救他們!」她回頭瞪了那些大漢一眼。
其實若他們中的是不解會死的毒,她還是會救的,不過那蝕魂散的毒到第八日後便會散盡,而即便耗費藥材相救,也要五日才能將毒驅盡,還不如直接把人丟著等毒散省事。
可那些大漢不知其中原因,還真以為他們得痛個七七四十九天,最後模樣淒慘的死去,個個頓時面如死灰。
「是啊,所以你就甭理他們了,將人扔在這兒不管,豈不省事多了。」祁兆禾附和道,心裡暗忖:怎麼有這麼單純的姑娘,他隨便說說的話她竟然信了,還一點懷疑都沒有?
他一方面覺得有趣,另一方面又覺得她的家人未免太大膽,居然放這個天真的年輕姑娘獨自一人在外行走,不怕她哪天被歹人拐了都不知道?
「嗯,不過那位俠士挺厲害的啊。」蘇湘梨可不知祁兆禾現在如何看待她的,她再次蹲下身,指了下其中一名大漢的穴道,「這啞穴明明是用尋常手法點的,但我居然解不開。」
照師父的說法,武林各家有其獨門點穴手法,非外人所能得知,解不開也是正常,但如今這只是最尋常的點穴手法,她卻還解不了,可以想見點穴的人功力有多深厚。
「別管他們了。」光看那些人祁兆禾就覺得厭煩,「蘇姑娘既是來採藥,採完便早早下山吧,碧伏山上有凶禽猛獸出沒的事可不是傳聞。」
「原來真的有野獸啊?」蘇湘梨眨眨眼,「不過其實比起野獸,我倒覺得壞人可怕多了。」她說著,還順便瞟了地上那些打滾的大漢一眼。
「說得不錯。」祁兆禾一笑,「所以姑娘還是盡快下山為妙。」
「祁公子怎麼只說我,明明你自己也是呀。」她不大服氣,「好歹我上碧伏山是為了採藥,祁公子兩手空空只是為賞景而來,怎就不忌憚那些野獸呢?」為了賞景而遇難,可比為採藥遇難更不划算。
祁兆禾當然不可能說出自己上碧伏山的真正目的,不過這姑娘噘嘴不滿的模樣實在太可愛,讓他看得心情頗佳。
「蘇姑娘說的是,若非碰上那俠士,只怕在下便得葬身於此了。」他微微一頓,又笑道:「不知蘇姑娘是否願與在下一起下山,也好有個照應?」
這樣單純可愛的姑娘,要是不小心失足或是被什麼野獸給叼走了,他想自己大概會有點不捨,何況他還想知道她師承何人,怎地小小年紀就知道蝕魂散?
蘇湘梨在聽了他的話後,像是有些意外地睜大眼看向他,那神情讓他想到過去養的小狗,既純潔又無辜。
「當然好啊!」她嫣然一笑,「祁公子看起來弱不禁風……呃,我的意思是,文質彬彬……我們結伴而行確實安全得多。」
祁兆禾聞言更覺好笑。
瞧她那一臉認真的模樣,她居然還想保護他?
她怎麼不想想,若他真的不會武,難道和她這同樣不會武的小姑娘一起走,便有辦法對付盜匪猛獸了?
但他也不說破,只點頭道:「是啊,看來得勞煩蘇姑娘陪我下山了。」
地上那群被點了啞穴的大漢們,親眼看著這表裡不一的傢伙臉不紅氣不喘的裝起文弱書生,個個氣得快吐血,很想揭破這人的假面具。
可惜他們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啊,可是我的藥簍還沒裝滿啊。」她突然一臉懊惱。
「若蘇姑娘不嫌棄,在下願陪同蘇姑娘采一會兒藥再下山。」正好讓他順便瞧瞧她的能耐。
不過蘇湘梨顯然想岔了,她以為他被那些強盜嚇到,才寧願陪著她繼續在碧伏山中繞上一大段路,也不敢再獨自一人在山裡行走。
想想也是,如果換作她遇上盜匪打劫,死裡逃生後一定同他一樣心有餘悸。
真可憐。蘇湘梨想著,臉上不禁浮現了同情,暗自決定別在山上逗留太久,早早採完好帶他下山。
她朝他露出了個安撫的笑容,「那麼就委屈祁公子和我再走一段路了。」
第2章(1)
兩人就這麼邊走邊聊。
一個時辰過去,見草藥採得差不多,兩人便準備下山。這一個時辰中,祁兆禾已經大致摸清蘇湘梨的底了。
她父母雙亡,是由舅舅養大的,不過舅母似乎待她並不好,但她有個非常疼愛她的姊姊,姊妹感情極好。
而教她醫術的大夫姓黃。
他聽了頗意外,因為儘管姓黃的大夫不少,然而聽她的形容,那分明是當年號稱「第一國手」的黃子意。
黃子意既然有第一國手的稱號,醫術自然是沒話說,只是他性情古怪,多年來隱姓埋名,行蹤不定,甚少有人找得到他。
過去從未聽說他收過什麼徒弟,沒想到竟有個年輕活潑的姑娘喚他師父,這世上雖不是沒有女醫,但畢竟是少數,且通常以看婦女病為主。
只是與蘇湘梨相處了一小段時間後,祁兆禾卻又覺得自己似乎能夠理解為何黃子意會收她為徒。
別的不說,光瞧她認藥草的功力,以及先前只把脈就能探出蝕魂散的能耐,便很難想像她今年芳齡十七,習醫不滿五年,她是極有天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