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話要問我……」關飛天沒有逃避,拉了把椅子跟她面對面的坐下,在想該怎麼措詞。
「我不是小孩子,我有資格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沒有說不讓你知道……不過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這事情有點複雜,我不想把你捲進去。」
又是這句該死的話!
白雪白氣得很想抓起什麼來打醒他那顆頑固的腦袋,她茶杯往他手裡一塞,也不管水花濺到他的衣褲,起身便走。
「雪白,不要這樣。」關飛天頓時慌了,用身體擋住她的路。
「不要怎樣?」她真的氣到了,咬著牙,讓他看到自己的怒氣。
「我這是為你好。」
「什麼都不說就是為我好?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我有心理準備萬一遇到這類的事情要怎麼處理,我有膽子要跟你一起面對……不像你,只會一味的搪塞我,關飛天,你好沒良心!」她聲音顫抖。
被她一搶白,他在整理那些毀壞的傢俱時想了半天的說詞這下全忘得乾淨,腦子裡一片空白。
看她激動,看她氣得發抖,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辦法安撫她。
可是,他什麼都能答應她,唯獨這次不行。
「雪白,是正常人都不能接受這種日子本來過得好好的,卻突然被人找上門,小命隨時會被收走的感覺,這不是能分享的事情。尤其是你,我不想你牽扯進去,我要你平平安安的。」她聽得進去嗎?關飛天覺得很害怕,怕她不管不顧的決定跟他一頭栽下去。
他寧願這時候的她多像普通女孩子一點,會怕、會大吵大鬧、會逃、會退縮,而不是這麼冷靜理智,那該有多好。
「我說過,我有心理準備!」
「有心理準備也沒用,你要面對的不是小偷強盜,不是強暴犯,也不是普通的通緝犯,而是殺人不眨眼的犯罪集團。」
她無語了。這的確超過她的能力範圍了。
但是,這樣就想打敗她嗎?
休想!
第7章(1)
「你繼續住在這裡有危險。」只有心理準備是千千萬萬不夠的。
「你休想趕我走!」她跳起來,口水亂噴,臉頂到他鼻子上。「慢著,你真的要趕我走?」
不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讓她插手,現在還要趕她走?!
「那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來,我不能把你放在這裡。」應該說他們這裡的每個人都得離開。
這房子只是普通民宅,防宵小,勉強可以,卻防不了那些肆無忌憚的罪犯。
「你除了這句話還有沒有別的?」
他搖頭。
白雪白真的無力了,對這男人。
「與其在這裡討論我要不要走,我反而比較想知道,家裡藏武器的地方除了小儲藏室、餐桌底下,還有哪裡是我不知道的?」
她明白他頑固,僵硬得像敲不開的擋路石,跟他糾纏同一個問題,看起來是不行的,那麼山不轉,路轉。
但是,以前行得通的招數,現在卻碰壁了。
「雪白,我不是在開玩笑。」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要隨著她改變話題,幸好理智堅韌的阻止了他。
她知道他不是開玩笑,關飛天那嚴肅的臉看也知道他話裡的真實性百分百,沒有任何添加物。
可她就是不要!
要活,一起活,要死,她也沒在怕!
「你把我送走,接下來呢?離開這裡?和這裡的一切都斷得乾乾淨淨的,然後自己去面對那些人,充英雄?這樣比較好嗎?你會覺得比較心安嗎?那我的心情你想過了沒?」
他被噎住,白雪白的態度擺明了此路不通,軟硬不吃,看起來她很想在他面前加個「他的」。
他從來沒見過她發脾氣,而且,她也不是那種小心眼、動不動就鬧彆扭的女孩子,這次,她是真的惱了,發火了。
「不管我做什麼,那都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他找回聲音,冷靜又疲倦的重申。
她狠狠的咬住唇,站在那裡,連身體都僵住了。
很好,他連這種狠話都丟出來了……跟她沒關係,她從同居人被貶為路人甲了嗎?美金貶值的時候都沒掉得這麼快。
「關飛天,你行,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每一句話。」他簡直在逼她拿蒼蠅拍給他一頓好打,或是直接宰了他。
白雪白轉身上了樓,壓抑住聲音的輕顫,死命的扣著十指,指節用力得都發白了,她一階一階爬上樓,可是走了兩階以後,她再也忍不住了,三階並成一階的很快消失在樓梯頂端。
關飛天臉色死白。
「你是故意要逼她走的吧,可惜時代變了,你碰到的不是等著白馬王子來拯救的白雪公主,而是遇到外侮,會拿起寶劍扞衛自己的寶馬公主。」饒富興味的聲音從已經沒有門的門口進來,去而復返的天使兩手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很不幸,這對男女的對話都被他聽去了。
關飛天煩躁的用五指梳過頭髮,胸口莫名糾結的痛著。
他沒說話,不想鳥這個說風涼話的傢伙。
「頭痛嗎?我有阿司匹林,剛剛掃貨掃回來的,要一片?三片?」天使放下手裡所有的東西,一手勾著關飛天的頸項。
「別來煩我!」他一肘子朝天使的小腹毫不客氣的揍去。
火上加油的混蛋!
「先生,你有練過喔,不過我也不差啊。」他縮小腹,躲過偷襲,面對表情陰鬱的老友,不搞笑了。
關飛天像洩了氣的皮球,頹然無力的倒在椅子上。
「你的心是歪的,怕連累心上人,卻不擔心連累我這個朋友……」從丟在地上的塑料袋裡掏出兩瓶海尼根,一瓶給他,一瓶給自己。
「朋友交來做什麼,就是用來連累的。」關飛天也不客氣。
「她就這麼好?」天使不禁翻白眼,可即便是不雅的動作,他做起來還是比別人好看太多。
「你知道我對女人很挑剔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還不夠好?」他打開酒,大大喝了一口,舒坦。
「當然不是,女人呢不是好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