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那些傢伙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跟蹤她?甚至對她下毒手?
他們又是幾時跟到她的?若老早便跟在她身後,為何等到他出現,才對她下手?他們究竟有何目的?
不知道為什麼?莊敬總覺得那些人不單單是想殺她這麼簡單,他們似乎還有別的企圖。
尤其……他們離開時的動作相當整齊,那令行禁止的模樣讓他好生熟悉,
他想了一會兒,兩個字浮現腦海——軍隊。
那些人像極了行伍裡出來的士兵,而且是那種受過嚴苛訓練、身手異常高超的士卒。
此念一起,他渾身冰涼。難道皇上又反悔了,想要徹底覆滅付家?
可為什麼要在他面前動手,是在警告他別恃寵而驕嗎?還是……莊家已成了皇帝下一個要剷除的對象?
「你真的這麼想我?」突然,付懷秋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當然。」他抱持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和她一起回家。「從你早上一踏出家門,我就開始想你了,吃飯想、打掃家裡的時候想、去買菜也想……唉,我終於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什麼滋味。」
第6章(2)
聽他說得誇張,她好笑之餘,心裡也有一絲甜蜜。
「你今天吃了多少糖?」
「不多,兩包松子糖而已。」
「難怪嘴巴這麼甜。」
「你嘗過嗎?不然你怎麼知道我的嘴巴是甜的?」
她又捶了他一下。「大庭廣眾的,你羞不羞啊?」
「大庭廣眾?」他刻意四下張望。「小秋,你眼力不太好喔,這麼晚了,整條街就咱兩人,哪裡來的大庭廣眾?」
她指著竄過腳邊的野貓和對面樹上的貓頭鷹。「喏,這裡是『大庭』,還有那麼多雙眼睛,不算『廣眾』嗎?」
他一時無語,半晌,哈哈大笑。「小秋說得是,『大庭廣眾』之下,確實不宜談情說愛,這等閨房情趣,還是留待……唉喲!」話未完,腰間一塊肉被她狠狠捏起,用力轉了半圈。
「叫你胡說八道。」她嗔他一眼,含羞帶怒的神情卻是說不出的嬌美,他不覺看得癡了。
今生能娶她為妻,真不知是自己幾世修來的好福氣?
「是為夫的錯,娘子說的都對,以後再不敢胡言亂語了,只是……」他眼中神光盡斂,又是那副憨厚忠實的表情,不清楚他為人者肯定被騙,但付懷秋與他青梅竹馬,豈不知這傢伙最擅長裝傻,見他這模樣,她所有精神都提起來了。
「只是什麼?」兩根手指準備好,隨時掐他個全身青紫。
「只是……為夫疑惑,這屋裡、屋外都不宜親密,咱倆可得等到什麼時候、到什麼地方才能恩恩愛愛、甜甜蜜蜜?」
他說完便準備跑,卻還是被她捉住,兩手在他身上又掐又捏的,折騰了好半晌,直到他笑著求饒,她才雙手插腰,嗔看著他。
「看你還敢不敢再油嘴滑舌?」
「不敢了、不敢了……」他連連擺手。
其實他一身銅皮鐵骨,她雙手再用力也掐不痛他。
但夫妻玩鬧,若還要運功相抗,豈不大殺風景?
而且見她使刁撒潑也別有一番風情,莊敬卻是十分沉醉,萬萬不做蠢鈍的木頭人。
於是小倆口打打鬧鬧地回了家,一路灑落的笑聲,句句都是濃情和密意。
是夜,兩人用完了飯,莊敬還替她準備洗澡水。
這讓付懷秋深覺自己真不是一個好妻子,本該是她服侍他的,結果全部顛倒過來了,顯得她真無能。
可她心裡又很甜蜜,有個這麼疼愛自己的夫君,這一生還有什麼好求的?
泡在暖熱水裡,就如同被他抱在懷中一般,她整個身子都快化了。
兩人成親至今也快一個月了,他待她如珠似寶,讓她幸福得彷彿飛在雲端一般。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為什麼還不與她行周公之禮?
要說他不喜歡她嘛,他對她這麼好,心裡若無愛意,怎做得出這般體貼的行為?
可他遲遲不與她做一對名實相符的夫妻,又是所為何來?
初始,她以為他憐她方經破家之難,心情不定,因此保持距離,以免傷害到她,
但隨著時間過去,她已經平穩許多,也習慣了他妻子的身份,更渴望成為他真正的妻子,而他,他對她百依百順,卻獨獨在這件事上避著她,為什麼?
難道他有什麼毛病?還是……
她似乎聽說過,修練某些功夫必須保持童身,一旦破身,功力盡毀。他不會練了這種功夫吧?
她想得頭都痛了,還是沒有答案,不禁有些鬱悶。
「這個大傻瓜、大笨蛋、臭木頭……」她雙手用力拍打水面,深為他的不解風情而懊惱。「難不成這種事情還要我主動嗎?唉呀……」如果他打的是那等壞主意,那真是……氣死她、也羞死她了。
他最好不要耍花樣,否則……哼哼……她一定會讓他知道什麼叫「慾火焚身」之苦,這可惡、又可愛的大混球……
沒奈何,她確實喜歡他,他若打了壞主意,只怕先撐不住的一定是她。
但稱他心思、如他意之後,她一定會報復的,定整得他哭爹喊娘,大喊:娘子,再也不敢了。
哼哼哼……想像他要寶求饒,她嘴角彎起一抹壞笑。
其實他一直讓著她,任她欺負,她哪裡不知道?
但他喜歡逗她,她也喜歡鬧他,雖不似一般夫妻相敬如賓,但嘻嘻哈哈的日子確實沖淡她很多愁思,她也漸漸沉醉於這般快樂中。
所以,不合禮儀就不合禮儀吧,他倆幸福就好。
想著成親以來,小屋裡每日裡響起的笑聲,彷彿春風吹進心坎,她眉眼也染上歡愉。
她起身擦乾身上的水漬,換上單衣,絲綢的柔滑觸感讓她渾身清爽。
這樣的好衣料,肯定價格不菲,不知費了他多少銀錢,可別把他預留給莊家的「後路」耗光才好。
不過他供給她如此舒適的生活,他自己又是如何呢?他不會苛待自己,然後傾其所有來滿足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