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伸懶腰,活動一下筋骨時,看著時鐘,訝異自己又過了一天,可是停下工作,下一瞬間,所有的憂心又都回來了。
看著電話,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過去問問?哪有這樣的,昨天晚上才彼此告白,就算不用如膠似漆,他至少也該給她個電話吧?
就算……再度遇見小君,也該給她個電話吧?
真的不想把事情想到那裡去,顯得她的度量太小,可是她還是女人啊!投注了心思,放入了感情,怎麼可能不想?
可是她的理智還是安慰著自己──士揚是檢察官,調查犯罪,全心投入,那是他的職責,也許這一整天下來,他都很忙,忙到無暇顧及她,這無可厚非。
放寬心,做個理智的人,沈佩璇,聽到了沒……
「我的天啊……」學姊突然開門衝了進來。
沈佩璇看向來人──學姊一臉驚惶、臉色慌亂,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學姊,怎麼了?」
「抽中了,抽中我們庭了,小璇,你要準備開羈押庭……」還在喘,像是馬拉松選手一樣,千里趕來報訊。
「開羈押庭又不是第一次,幹嘛這麼緊張?」
「是阿揚的案子,他今天早上傳訊唐榮問案,現在要向法院聲請羈押。」
「唐榮?」
「就是那個唐氏企業第二代小開,現任唐氏企業的總經理唐榮啊!」
「我對那些企業家又不熟……」
「小璇,那個唐榮就是汪映君的未婚夫;汪映君!你還記得她是誰吧?就是小君啊!」學姊大聲說著,又急又亂。
她渾身一震,「小君的未婚未?」喃喃念著。
「就是啊!」
沈佩璇坐不住了,站起身,「書狀送來了嗎?」她要親眼看。
「這是我去打聽到的,等一下才會送來;阿揚要趕在二十四小時內把唐榮羈押,現在已經過了二十一個小時了……小璇,你可以審理的時間不多,怎麼辦?」
沈佩璇還在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唐榮是犯了什麼罪?」
學姊用力想,「好像是……加重強制性交!」
「加重強制性交……」沈佩璇亂了,徹底亂了,這驚人的消息如海嘯般一波一波襲來。
昨晚才與小君重逢,原來士揚忙了一天,都在訊問小君的未婚夫,難怪小君……那一臉痛苦,彷彿受到極大驚嚇的模樣。
「小璇,你……你可以嗎?」
「不行也得行啊……」她平復情緒。
明明沒什麼好怕的,明明開羈押庭決定押不押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就這一次,這即將開始的羈押庭竟然讓她如此緊張,甚至恐懼,彷彿眼前即將天崩地裂。
第6章(1)
書狀不到三十分鐘就送到沈佩璇的辦公室,她沒花太多時間就看完了──不是因為她會速讀,而是因為除了聲請羈押書之外,只有少少兩張紙,而且這兩張紙無關證據,而是驗傷報告。
她幾乎不敢置信,「就這樣?」
學姊李嘉蓉站在一旁焦急等待著──她不是法官,沒有小璇的允許,這些書狀她都不能看,「怎麼了?」
「這真的是士揚經手的案子嗎?」
「是啊!上面應該有阿揚的簽名啊!」
看向聲請書上那公訴檢察官的簽名處,簽上了嚴士揚的大名,字跡潦草但下筆很重,顯見當時他有多混亂、多心急、多憤怒……
「這不像士揚的作風。」
「小璇,到底怎麼了?」
就在此時,外頭有人敲門,學姊趕去開門,原來是法警來通知,「法官,要開庭了。」
沈佩璇收拾心情,「我知道了。」
不能再多想,沈佩璇站起身到一旁的衣帽架拿起了她的法官袍穿上,然後走回辦公桌,拿起那少少的幾張文件,抓起一本六法全書──準備上場應戰了!
李嘉蓉攔住她,第一次在沈佩璇要開庭時攔住她,因為她心裡的疑惑幾乎快要爆炸;更是第一次她不顧忌諱,開口問了沈佩璇的想法。「小璇,你……你要怎麼做?」
沈佩璇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是搖搖頭。
她不能說,在沒做出裁定之前,她不能跟任何人說;但是學姊都懂,知道她搖頭代表的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佩璇走出辦公室,一個人往法庭走去,一路上,她第一次腦袋裡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想法,有的只有滿滿迷惑。
這二十四個小時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士揚不是這樣的人──每次要羈押嫌犯,他總能提出一大堆證據,給她充足的理由,讓她想不押人都不行。
可是這一回,怎麼就這樣簡單幾張紙……
她真想罵人,到底是在做什麼?這一切只能上到法庭,親眼見到他,才能弄清楚。
大門就在眼前,法警幫她將門打開,對著她喊了聲法官好;她若有所思的隨意點個頭,走進了法庭。
現場所有人都起立迎接她,沈佩璇安安靜靜的坐在審判席上,庭上所有人都坐下。
嚴士揚坐在正對沈佩璇的右邊檢察官席,被告則坐在對面。
「原來法官是個女的啊!」唐榮隨口說著,語氣裡滿是嘲諷。
沈佩璇不在意,嚴士揚倒是發飆了,他對著被告大罵,「給我閉嘴,像你這種人,到了法庭還這麼囂張,真是人渣!」
「抗議,我代表我的當事人,嚴重接議檢方如此人身攻擊。」
還沒開始審理要不要羈押人,現場已經吵了起來,沈佩璇感到頭很痛,她拿起槌子,重重敲下。
「肅靜!」她沉著聲音,一點都不因唐榮的嘲諷而感到憤怒,「尊重法庭的秩序,檢方注意立詞,嫌疑人也給我聽清楚,再敢亂說話,我當場告發你污辱公務員罪。」
不用大吼大叫,沈佩璇立刻控制住了法庭秩務;唐榮的律師當下有點緊張,看來這個沈佩璇雖然年靜,可能不太好搞定。
「已經收到檢方羈押聲請書了,請檢方說明目前的狀況。」
嚴士揚站起來,慷慨激昂,甚至悲憤不已地說出了他這二十四時的調查與發現──